她忽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臉頰上出現兩個可愛的小酒窩,一臉歡喜地說:“姑娘,你終於醒啦!”
我有點不知所措,愣頭青似地說了一句最土的話:“我這是在哪兒?”
“我家呀。”面前的小姑娘樂滋滋的。
大概看我一臉迷濛,她又補充道:“這裡是總兵府!”
“什麼……總兵府?”
“就是我們宣吉城裡的總兵府啊。我哥是總兵!”
看著得意洋洋的笑臉,我混沌的腦袋更是一片迷茫,真是奇了怪了,我剛剛明明還躺在黑咕隆咚一望無際的荒漠裡啊,怎麼眼一閉再一睜,就舒舒服服地躺在紗帳棉床上了,不會是沙漠裡的海市蜃樓吧,完了完了,我不會是要玩完了吧!趕緊使勁掐胳膊一把,卻真真切切疼得我直皺眉,面前的小姑娘一臉驚恐樣地說:“姑娘你怎麼啦,是不是還哪裡不舒服?”
“沒、沒。”我忙笑道,然後小心翼翼地說,“我怎麼會在這兒?”
“是我哥帶你回來的。”小臉鬆口氣道。
“你哥?”
“對呀,聽我哥說,他從浮縭回來路經拓蘭荒漠的時候,發現你昏迷地躺在地上,然後就把你帶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子,可是……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
“大夫說你中了一種慢性的毒,叫什麼沙漏散,一開始沒有什麼影響,如果長久下去的話,就會導致經脈不暢,身體綿軟無力,嚴重的話身體就會無法動彈了呢。”小臉一本正經的。
“無法動彈……那不就是癱瘓!”我失聲叫起來,媽媽呀,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過已經現在沒事了,幸好發現得早呢,你來府裡後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我們都很擔心你啊,尤其是我哥,他還叫我親自來照顧你呢。”
我聽著心裡挺洶湧澎湃的,雖說江湖險惡,可是到底還是好人多啊。不然就憑梁煙曉你這點本事,早就不知道Byebye多少回了。可是我怎麼會中毒?難道是在玄光門的時候飯菜裡都被下了毒?肯定是那個千刀萬剮的冥無涯!我到底礙著他哪根筋了,要這麼害我。此仇不報非女子!咱們走著瞧!
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可著實和一般的千金小姐不同,按我的經驗來說,家裡有權有勢的小姐應該要麼是大家閨秀、嫻靜溫婉或是驕橫跋扈、刁蠻任性的樣子,比如典型的,聖瑜公主。而她卻如同鄰居家那個惹人喜愛的小妹妹,天真無邪的笑容似明媚的春時日光,曾經我能在迎湘和玉湘的臉上見到,不知她們過的怎樣。
半天的時間,原先的昏沉已經完全消失,也已經讓我和她情同姐妹,她叫常妙妙,她哥叫常亭西,而這裡是彌締的邊疆城市,宣吉,如她所說,常亭西是這裡的總兵。
據她說,她從小父母雙亡,和哥哥相依為命,哥哥常年在外打仗,終於靠功勳升為總兵,可是她孤零零在家,很少有人可以陪她,尤其是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子,所以我的到來,她打心眼裡高興。
對於這個純真的小女孩,我也是無比愛憐。大約傍晚的時候,我見到了妙妙口中鐵板麵孔的大哥——常亭西。
妙妙坐在桌子旁,我正聲情並茂地演繹著豬八戒娶媳婦的情節。
“那豬八戒腦袋如斗大,肚子似水缸,揹著他‘媳婦’走在山路上,累得氣喘吁吁,而孫悟空卻舒舒服服地在他背上暗暗竊笑,豬八戒說‘娘子,你為何這般重呀’。”
小丫頭已經笑得直不起身來,我看著挺感慨的,她們的快樂如此簡單就夠了,而我,我們,紛繁複雜的世俗人際,多半要強顏歡笑。就像易傾瞳和淡隱墨說我的,明明難過卻努力去笑,我想大概就是兩個時空的差距吧,畢竟我不可以如此任性。
妙妙忽的站起來,笑容滿面地叫到:“哥!”
我一愣,忙轉過身去。面前的那張臉龐,或許是因為長年的征戰,日曬風吹,膚色是自然的黝黑,但是五官精細優美,眉峰如山,眼稍似嵐,活脫脫一古裝的古天樂,頎長健碩的身軀,是武將特有的颯爽英姿。其實看看妙妙就知道,他哥應該不會是那種滿臉絡腮鬍的彪形大漢了,一根藤上的瓜,能差到哪去,比如易傾瞳和易重川。
我定定地看,我發現到這裡以後,我的潛在花痴能力彷彿被啟用了,隔三差五就會被電一次。他卻說話了,聲音幹練:“姑娘你終於醒了?”
“……哦,對呀,”我趕緊露出自認為無比真摯的笑容說,“多虧妙……常小姐的悉心照料,不過最重要的就是謝謝大人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