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義門實際上比官學還要正規,幾年來與官學的摩擦愈演愈烈,雖然之前因為賑災有功,朝廷對義門有過褒獎,命令官學不得以不正當手段,為難義門。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門上下經常遭受到來自官學的挑釁。對此,胤禩原本寄希望於新任總督葛禮,能夠出面調和官學和義門的關係。
卻沒想到,葛禮上臺後,官學更加猖狂,近兩年義門新入學學子的學籍,有四分之三被學臺以各種名義壓了下來,遲遲不予辦理。胤禩曾經無奈致信葛禮。然而去信卻石沉大海。皇子不得詔命不能出京,對這種情況,胤禩也只能望洋興嘆。
受限於通訊工具單一,他也沒有辦法確認葛禮是故意不予理睬還是中途出了什麼差錯,加上後來江南信鴿出現大面積屠殺,胤禩更是不敢貿貿然給江南寫信了。但是,對葛禮的質疑卻是一直存在。
面對義門學子的質疑,他不卻不能把心中的質疑明說出來,要想翻找妻子以前給出的建議,奈何信都是看完之後立刻銷燬的,完全沒有存檔這回事。煩躁之下,他才發現,以往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有她在,哪怕是無關緊要的一字半句,也能給他提供新的思路。
就好比現在,他雖然懷疑了葛禮,下決心要查,卻不不能不仰仗四哥的暗衛。胤禛查起來,葛禮不死也要脫層皮,而且,他根本不能保證,胤禛不會把事態擴大,利用這次機會連消帶打,把他積累起來的那些聲望給消弭了。
如果她這會兒沒有被閉關,會有什麼建議呢?十二月的江南,比京城更加陰冷幾分,江蘇巡撫府衙又是出奇的簡陋,不漏雨卻漏風,尤其晚上的時候,窗外掛大風,屋裡刮小風,胤禩卻堅持把這裡當作三人的“基地,而不是去奢華氣派的兩江總督府。
胤祉的摺子遞上去之後,胤禛也開始行動了,對他來說,要查一個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滲透到他家裡去,把那些個家長裡短,官員往來的骯髒事兒全給他挖出來。胤禩對此沒有任何意見,每天都和張大人聊一些治理地方的心得,隱在幕後看他老人家料理公務。
很快,十二月十三,胤禛的探子在摸查了無數線索之後,給主子們帶來了一個驚人的訊息。也不知道葛禮是哪根筋搭錯了,他居然請了十幾號師爺,在家密謀告張伯行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考生賄賂,影響考試的公正性,有負皇恩。摺子雖然還沒寫,但是每天晚上的議論卻是有模有樣,某人還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這一下,胤禛也鎮住了,這怎麼說的,這裡張伯行蒐集證據要告葛禮,那裡葛禮也準備著要告張伯行,這一下,原本清晰的事實再度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胤禛他們都沒把探得的訊息告訴張老大人,住了這麼多天,他們內心是更偏向張伯行這一邊的。
老爺子盛讚過的官,深得民心,作風清正,和在京城就以生活奢華到糜爛的葛禮想比,他們當然選擇相信前者。這天晚上,三人茶話會。胤禩皺眉:“老大人蒐集證據要告葛禮,一定不是一天兩天了,什麼時候打草驚蛇了,他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萬一被葛禮先出摺子告了,與老大人聲威有損。四哥,你那邊的進度如何?”
胤禛橫了他一眼:“我做事向來對事不對人,葛禮若真有差錯,定有罪證,相對的葛禮若真把張大人告了,也一定不是空穴來風。”胤禩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胤禛做事,一板一眼,除非暗地裡把葛禮給做了,不然事情非鬧大了不可,三個的摺子到現在還沒有迴音,他們滿打滿算還有十幾天時間,時不我待。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眼看葛禮和張伯行就要火星撞地球,康熙的迴音依然不見,考生們卻得到了三位皇子已經奉旨到達江南的傳言,各種告狀的,鳴冤的此起彼伏,衙門的門檻都快被告狀的給踩平了,三人覺得這樣等下去也沒有辦法,乾脆,就從諸多案件當中挑一件來審一審。
結果就從案卷裡翻了一件出來,是一個求秀才狀告某鄉紳之子謀奪了他的文章,害自己名落孫山不說,家中妻子因為禁受不起閒言碎語,逼他寫了休書,老母親氣得差點交代了,現在家中一貧如洗。而他之所以指名道姓說是鄉紳的兒子搶了他的文章,是因為某次餓得實在沒辦法,他放下書生架子,到一家富戶家裡替人抄書,無意間看到自己的文章竟被裝裱一新放在桌上,還堂而皇之地攤開著。
問了僱主才知道,這篇自己的文章,變成了無錫李家少爺亞元及地的卷子,是這富戶花了一千兩銀子千里迢迢為兒子求來的。秀才一看上面的字跡,分明不是自己寫的,詳細一問,更讓他羞憤得想去投河。原來,這裡家少爺謀了他的文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