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芝正襟危坐,墨雪,墨霖在她身邊來回轉悠。墨雨和墨霜端著盤子在一邊看著。
聽見說兒子來了,敏芝頭一偏,惹得墨雪一陣埋怨:“福晉,您別動呀,哎,這眉又畫歪了。”敏芝囧:“那個,好了沒有,我都坐了半柱香時間了。”墨雨接茬:“沒有呢,再等等,今兒可是您可那位一起進宮請安,自當好好打扮,最好等她來了,您還在打扮,這樣才有嫡福晉的威勢。”
“可是我脖子都僵了,哎,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第一次請安,畫得再好看在額娘眼裡都是一樣的。”嬤嬤抱著弘晏走過來:“晏哥兒來給額娘請安了,瞧額娘多漂亮呀。”敏芝朝天一個白眼:“嬤嬤,他懂什麼呀,一歲多了還這麼小的身板兒,到時見了旺兒和晢兒,一準淪為小哥倆的玩物。”嬤嬤不以為意:“那兩位一定很高興見到弟弟,畢竟是第一次見。奴婢也有年頭沒見小主子了,今兒進宮,若是有機會,得好好瞧,瞧仔細了。”
“哎,我又何嘗不想好好看看他們,可是,宮裡規矩大,什麼都得掐著表踩著點兒。匆匆來匆匆去的……”敏芝斜眼望了望正在朝她無齒微笑的弘晏:“嬤嬤,我有些害怕。”眾人一愣:“怕?您怕什麼?”“我怕我見到旺兒和晢兒之後,發現自己竟不那麼想他們了……現在,我很少夢見他們了。我覺得,我這樣,很對不起他們,晏兒體弱,我的心思全在他身上……”
“福晉,您怎麼能這麼想呢?三位小主子都是大寧肚子裡蹦出來的,哪個不是您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可能厚此薄彼?晏哥兒和那兩位不一樣,您別又鑽了牛角尖,奴婢可是怕了您了。那兩位根本不會因為不在您身邊長大而少愛您一點,您別又自己嚇自己。”
敏芝垂目:“嬤嬤,對不起,我只是……”嬤嬤把弘晏抱近一點,小傢伙看見額娘,樂呵呵地伸出手往她臉上抓來。頓時,墨雪和墨霖如臨大敵:“小主子,福晉正在整妝呢,您再等等。”
結果,在小傢伙的搗亂和敏芝的再三催促下,敏芝整裝完畢,郡王福晉朝服上身,朝珠,手鐲,耳環還不算,墨雨捧上來一個盒子開啟盒蓋,敏芝傻了,裡面是一支鑲滿珍珠寶石的義甲。“這是前日九福晉送來的,說是新產品呢。奴婢給您戴上。”
活動了一下戴了義甲的手指,覺得這東西雖然長了一點,尖了一點,卻也不影響手指靈活性,反正作為皇子福晉根本就不用她幹活,戴就帶吧。梳妝完畢,正打算抱過弘晏親熱一番,墨雪說話了:“福晉,注意儀態。”
呃……怎麼忘了,穿了這身古董,自己就要開始端架子了,一言一行都要優雅,怎麼能抱孩子呢?弄皺了衣服花了妝怎麼辦啊怨念的敏芝只好把伸出去的手縮回來。好在這時外面秋菊報進來說側福晉求見。
定了定神,示意嬤嬤把弘晏抱下去,正門大開,佟側福晉也是一身朝服朝冠,進來第一件事就是給敏芝請安,還沒等禮成,敏芝就讓春桃出來把她扶到位置上坐了,自從佟家人來過以後,佟氏的日子更加灰暗了,她根本沒想過,連孃家人都不幫她了,以後的日子她要怎麼過。
其實小姑娘是自己鑽了牛角尖,赫舍里老夫人當面訓斥她是為了給她找臺階下,畢竟孫女的日常用度都趕上宮裡的康熙了,這要是傳到老爺子耳朵裡,被惦記上,是要做幾輩子噩夢的,都怪當初太疼她,教得她什麼好東西都只顧往自己屋裡挪,結果被敏芝當面奚落。
老太太怨念啊,真真罪過,怪不得嫡福晉什麼都不賞呢,實在是賞不起。你隨隨便便拿一件茶具就是珍品級的,你讓人家情何以堪?千算萬算,她怎麼就漏算了這一條呢?郭絡羅氏雖然是小孤女,但是人家額娘是和碩格格,外公是親王,舅舅是郡王,什麼珍品,什麼排場沒見過?
用不起是一回事,眼界高是另一回事,人家怎麼說都是宗女出身,再不堪也沾著愛新覺羅家的血親呢,骨子裡的氣質是不能磨滅的,隨便一句話,就把佟淑蘭貶成了光有臉蛋沒有腦子的富二代,順便也把佟貶成了銅臭味瀰漫的暴發戶,不分地點,不看場合,只知道亂炫耀。
老太太沒有辦法,當場急中生智,把佟淑蘭埋怨了,這樣的話,人家頂多說一句養尊處優的貴小姐沒經驗,被福晉當面奚落,佟家也能借此撇清干係,那些東西本來是要送給福晉和王爺的,是孫女忘記了。
現在,老太太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希望過後極度失望的佟淑蘭,丈夫冷落自己,福晉無視自己,連孃家也拋棄自己了。什麼招數和手段,都敵不過三個字“不在乎”素玉精舍裝潢再精美,器物再高檔,僕從再多,也敵不過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