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自己襠部有一塊淺黑色的胎記,胡鵬飛不會不知道。
“來兩瓶野山葡萄酒。”胡鵬飛對身邊的服務小姐說,“先來兩瓶吧。”胡鵬飛補充的這一句話,是在徵求孟浪的意見。
孟浪沒再表示任何意見。
食可以無肉,居不可無竹。孟浪環視了一下翠竹廳,腦子裡冒出鄭板橋先生的話來。竹又如何還不是節節空孟浪確信鄭板橋對竹子的理解,遠比他深遠得多。可任何事物的理解都不是絕對的,也不能就聽任某一個人的解釋和定義。像鴻門宴嗎孟浪看不出來,但感覺得出來。
“有湖蟹嗎”胡鵬飛問服務員小姐。
“只有長江蟹。”服務員小姐回答說。
“那就將就些吧。”胡鵬飛舉起手,曲著大拇指,示意服務員小姐,“來四隻螃蟹,兩雄兩雌。”
服務員小姐應允之後,拿著選單出去了。
“在吉陵城裡吃不到湖裡的螃蟹也算是一件大憾事啊。”胡鵬飛問孟浪,“上海人是不是特別相信陽澄湖的螃蟹”
“聽說過。”孟浪實事求是地回答,他成長的歲月裡,父母可沒有那個經濟實力買陽澄湖螃蟹給他吃。
“吉陵城最好的螃蟹就來自毗鄰金壇縣的長蕩湖了,每年深秋,我都喜歡吃上幾次螃蟹,美滋美味的,現在這個時節,螃蟹已經不多了,價格也上去了,前幾天我在大酒店吃飯,還有長蕩湖螃蟹的,今天怎麼就沒有了呢”
“大隊長對吃螃蟹還是很有講究的”孟浪順著胡鵬飛的話說。
“當然啦,一湖二江三河四溪五溝六海,吃螃蟹當然有講究啦。”胡鵬飛便數落著手指,邊認真地說著。這時,服務員小姐敲門進來,身後隨著兩個服務員,各自託著盤子,一個盤子裡是兩瓶野山葡萄酒,另外一人託的盤子裡,是胡鵬飛點的菜。服務員小姐把酒、菜放在桌子上之後,就站在了一邊,守候著,隨時聽從召喚的模樣。胡鵬飛的手在觸到酒杯時,看見服務員小姐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胡鵬飛把酒杯放下,朝服務員小姐揮揮手,示意她走開。服務員小姐鞠了個躬,悄然地退出。
“你把十五萬退回財務部了”胡鵬飛和孟浪碰了一下酒杯之後,問道。
孟浪一愣,自己下班前剛辦的事情,胡鵬飛就知道了,就像胡鵬飛在他的辦公室裡安置了窺視眼一般。使得孟浪發覺得自己很難回答胡鵬飛接下來的任何詢問。
孟浪點點頭。
“你將會怎樣對付辛佳麗”胡鵬飛的神色並不嚴肅。
“我不知道辛總在哪。”孟浪是嚴肅的。
“你和辛佳麗有沒有關係”胡鵬飛舉著酒杯,朝孟浪示意了一下,爾後把酒杯送到自己的嘴邊,喝下半杯。
“有。”孟浪想了想,還是作了如實的回答。
“什麼關係”胡鵬飛的筷子夾著菜。
“大隊長想我與辛佳麗有什麼關係”孟浪把“辛總”改稱為“辛佳麗”,這一點也沒有逃得過胡鵬飛的耳朵。
菜在胡鵬飛的筷子上顫抖了一下,很快就被送往胡鵬飛的嘴裡,被嚼著。
“若是我問……你和她有沒有性關係呢”胡鵬飛沒有看孟浪。
孟浪沒說話,他在等胡鵬飛的目光。
當孟浪進入了胡鵬飛的視線時,孟浪不動聲色地說,“有。”
胡鵬飛放下筷子,獨自喝了口酒,放下酒杯之後,看著孟浪,“你該知道我對你的回答感到憤怒,不過你說的是實話。接下來,你該告訴我現在辛佳麗到哪裡去了吧。”
孟浪嘆息一聲,看著酒杯中美好的葡萄酒,“我不知道辛佳麗在哪裡。”
“你說你不知道”
“不知道。”
胡鵬飛冷冷地瞧著孟浪,足有十分鐘,爾後不聲不響地拿起酒杯,喝下去半杯子酒。
孟浪拿起酒瓶,往自己的酒杯斟滿,把酒瓶放下了。
“你是那天晚上和辛佳麗去陽光別墅的。”胡鵬飛的手裡握著空酒杯,目光落在盤子裡四隻蒸熟了的螃蟹身上。
好像在這個時候再隱瞞,失去了意思。孟浪點頭承認。
“翌日中午,你才離開。”
孟浪又點點頭。
“她是不是給你看了件東西”
“什麼東西”孟浪疑慮地看了看胡天律。
胡鵬飛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從信封裡拿出一張紙,攤在桌子上,推到孟浪的面前。
是那張在辛佳麗手裡看到過的離婚協議書。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