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說著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她說瑩表妹長得好看,還誇著說三弟的眼光好呢。”
如錦心下微顫,事實許不是她們想的那樣。
“表妹確實大家閨秀,容貌才情皆是不凡。”如錦也出聲讚了一聲。
唐雪剛昂頭說了句“可不是”,表情就立即僵在了臉上。早前就有說舅母之所以這般培養餘瑩,是要將她送進宮。那這樣一來,怎麼可能給三弟做媳婦?
如錦看她神色,自也能猜到幾分,便嘆道:“母親將她接過來,許真只是小住,你就別琢磨了。”
緊跟著,唐雪提餘瑩的次數便越來越少。
是日午後,春陽嬌豔,風輕柔緩,如錦見院子裡的花都開了,便起了去花園裡逛逛的心思。各處蝶舞芳香,垂柳搖曳,便沒有回院子的意思,乍想起這幾日唐子默都留在了珠璣閣,好幾次提出讓自己過去陪他,稱是那邊愜意。
如錦便轉身問白芍,“可曉得去珠璣閣的路?”
真是慚愧,居然這麼久都沒有記清府邸的路,可見是該多出來走走了。
白芍回了句“知道”,便站在前側方引路。
曲徑通幽,枝葉簌簌,一路往北,很快就聽到清脆的銅鈴聲。西邊竹林清脆,東處幾株大樹,平添了涼意。如錦進了珠璣閣,一眼就瞧見在撐著胳膊打盹的甘明,轉身給白芍二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提了裙角便走上樓梯。
這不是頭一回過來,二樓空曠,朝南的窗戶全部開啟,只有畫卷書籍的翻頁聲。周邊掛著四君子的畫軸,筆墨尚深,應是新物。四處鮮少人來,確實是靜謐,沒有丫鬟婆子,更是自在。
想著唐子默該是在三樓,如錦復又提起裙角,但才上了兩個臺階,便瞧見了旁邊廊子裡掛著的一副字畫。用了粉色的筆墨,點點桃花,比外面樹上的燦爛還嬌豔幾分。
這便是桃花篆麼?
桃花篆與梅花篆原理相仿,花上些心思自然能看懂。如錦正準備研究其中字義的時候,卻聽得樓上傳來一陣笑聲,跟著便是細柔的聲音響起,“表哥才學淵博,多虧了您,瑩瑩才能明白。”
聞言,如錦心中一個咯噔,扶著牆壁的手微頓。
類似的話,前世在平易王府,自己也是對陳浩寧說過的。
望了望下面,又聽著上面熟悉的醇厚聲音響起,如錦猶豫著該不該上樓。倒不是她多心,只是這種時候難免多了幾分猜忌。上面的聲音戛然而止,瞬間安靜,如錦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自己在擔心些什麼?
唐子默的為人,難道還不清楚?努力了這麼久去相信他,可不能因為一個聲音就有所猜忌。抿了抿嘴唇,提著裙角便繼續上樓,如錦故意在拐彎處的時候加重了步子。
待走完最後一個臺階,還不待抬頭,便聽到了一銀鈴般的喚聲,“二表嫂。”
寬大的書桌前,唐子默略有慵懶的仰在太師椅上,見到如錦的時候正了正身,展笑道:“錦兒,你來了呀。”話中的欣喜之意,分外明顯。
餘瑩著了茜紅色的繡梅羅裙,嫋嫋娉婷,左手拿著一本書籍,右手還執了支筆。本該是坐在唐子默旁邊的椅子上,因見著瞭如錦,已然站起了身。
如錦暗罵自己多心,笑著走過去,招呼道:“二爺、表妹。”
餘瑩便將手中的筆放下,跟著合了手中的書說道:“嫂嫂,我過來向表哥討教詩詞。”
突聞解釋,不知為何,如錦的心反倒是不安了幾分。
“表妹謙虛,你才是真知卓見,我不過是惹你笑笑罷了。”唐子默說的不卑不吭。
餘瑩掩嘴輕笑,待見著如錦目光,捧了書就欠身道:“表哥、表嫂,我先走了。”
如錦和唐子默均未留她。
唐子默見餘瑩往樓梯處走,伸手一拉就摟過妻子,笑語道:“怎麼今兒個想到來我這兒了?”
餘瑩在樓梯轉角處回眸,一眼就瞧見了二表嫂坐在表哥的身上,依稀還能瞧見她不自然的扭著要起身。心裡似是被針紮了一般,握緊了手中藏青色的書皮便加速下樓。可許是因為心急,竟是一個踩空便往下摔去。
如錦剛想著餘瑩還沒有離開,心裡暗罵唐子默不正經,嗔怒著就要起身,便聽到樓梯處傳來一聲驚呼。如錦的表情微滯,望著唐子默便問:“怎麼了?”
樓梯處傳來疼痛的嗚咽聲。
唐子默鬆了如錦,二人攜手走到樓梯處,便瞧見餘瑩半躺在走廊處,一手撫著額頭,一手還摸著腳踝。樓梯處珠釵亂散,似是自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