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誇獎。”我笑道。
“你?”璇璣吃驚地說,“真得?”
“當然,現在不說我會把好端端地一塊料子,從長袍改成大褂,從大褂改成馬甲,從馬甲改成肚兜,從肚兜改成麻布了吧!”我滿面含笑地拿起放在荷包與絲帕底下的信箋。
“完璧歸趙,久要不忘。”斧鑿,自成一派。
為何要不忘呢?那個地方的人,我希望還記得我的人越來越少。而我能記得的人,也越來越少才好。
偏璇璣眼尖看到我手上的信箋,“不會因為聽說你要成婚,所以把定情信物送回來了吧!”
“不是,你可別亂猜。這是我小時候落在他家的東西,如今他還我而已。”他不說我也知道,能把那方絲帕拿回來,他一定是嘔心瀝血,想盡一切辦法。而且他也在暗示我不能再隨意送人這些東西,否則等著我的將是再一次的血雨腥風。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平糶
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楓葉,淚。綢緞莊的事情暫且完結了,可接連不斷的災情,又有多少家庭被撕裂,又有多少人面對生離死別?
我收到驚蟄的密報,兩江地區年荒谷貴,民多菜色,郡縣施粥賑饑。原本夏收的時候白米每鬥價錢一百二十文,值銀一錢。秋成,早米每石價錢止六百五、六十文。而到了晚秋時節,這個月的月初,白米每石紋銀五兩;月中下降到二、三兩;等到月末又被人炒到了每石紋銀四兩。
中間糧價回落是因為康熙已經命令調運國庫倉米,“移粟就民”。而且據先生的信函講,康熙還命令山東、河南、湖廣、三省迅速動用司庫銀,共買26萬石糧食平,用以抑制災區糧價上漲。
這就像是未來世界的糧食戰爭,國家之力看似強硬有效,可是能集中起來的銀兩還是有限。更多的大商人,把錢財集中到一起聯合起來收購糧食,哄抬價格。糧價回落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吃得是國家的儲備銀兩,喝得是百姓的血汗。
從災荒伊始,大商人們就趁機把四十文一斗的糧價抬高到一百二十文一斗。慢慢炒作,等到秋成,價格已經被哄抬到一個不能想象的高位,而這個月,已經不是高位,而是傲慢無恥的敲詐和勒索。
可問題是,司庫銀買來的不計原價而且低於市價出售的26石米麥,百姓買到手裡的不過十之二三。剩下地全讓那些大商人派人假扮饑民,哄買到自己手中。囤積幾日,然後轉手賣出。其間的利潤令人乍舌。
衣食住行乃事關百姓最重要的四件事,這兩次大規模的炒作,第一次只是波及了數家商號,第二次則是波及了數省的民眾。弄不好,無論是朝廷還是官府又或是黎民百姓,誰也別想過好這個年了!
太子剛帶著胤禛和胤祥辦了件得意差事,索額圖就拿著參奏兩江總督的摺子登門拜訪。看到胤礽悠閒地喝著茶,便開門見山地對他說:“太子爺。兩江出事了。”
胤礽不由斜睨了他一眼。嘲諷道,“你說得這事我也知道,不過是死了點災民,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什麼大不了?”索額圖沉不住氣地說,“死點災民沒關係,問題是您知道兩江的糧價是多少?京城地糧價此刻又是多少?”
“那又如何?不漲價,我府上養的這些奇人異士吃什麼喝什麼?不漲價,我拿什麼去籠絡那些地方上的官員?”胤礽不疾不徐地喝著茶。淡淡地說。
索額圖慘笑道,“太子爺,您看看吧。四五兩銀子一斗米,皇上的刀不知道這回又要斬落多少頂戴。滅了多少為富不仁的商賈。”
“殺便殺,每年不死幾個貪官汙吏還覺得不太平呢。死幾個商賈……更好,點出幾個財產能入我法眼的,抄沒後正好填上內庫的漏洞。皇阿瑪保不齊要誇獎我幾句。”
“太子爺,糊塗!糊塗啊!”索額圖捶胸頓足道,“您帶頭上的摺子要求施行新法,可這新法地關鍵就是商賈和朝廷的關係。您殺一儆百倒是沒錯,可若是殺錯了,百姓根本就不認那些拿著標的的商號。還去買私鹽。而那些商人也寒了心,您又怎麼能把這頭一炮打響。”
“這……”
“您看,您地舉措本來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卻變成了遭人詬病參奏的壞事。皇上失望不說,四阿哥十三阿哥幫襯著您,恐怕也要受牽連。而我們這些附議的文武大臣。怕是要流放寧古塔了!”索額圖激動地說,“更何況直郡王虎視眈眈,明珠又在一旁協助;您的弟弟們譬如胤禩、胤禟、胤誐,有財有謀,若是此刻倒打一耙,您又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