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我特地選的一位巾生魁首以滄桑的嗓音帶出牡丹亭》的意旨“忙處拋人閒處住。百計思量,沒個為歡處。白日消磨腸斷句,世間只有情難訴。玉茗堂前朝復暮,紅燭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負,牡丹亭上三生路。杜寶黃堂,生麗娘小姐,愛踏春陽。感夢書生折柳,竟為情傷。寫真留記,葬梅花道院淒涼。三年上,有夢梅柳子,於此赴高唐。果爾回生定配。赴臨安取試,寇起淮揚。正把杜公圍困,小姐驚惶。教柳郎行探,反遭疑激惱平章。風流況,施行正苦,報中狀元郎。那正是:杜麗娘夢寫丹青記,陳教授說下梨花槍。柳秀才偷載回生女,杜平章刁打狀元郎。”
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章 長門
戲臺上燈光漸亮,一風流瀟灑的書生上得臺來,正是璇璣所扮。只見她,身穿雪青色儒衫,髮束青絲帶,腰佩白玉環。面容秀雅,骨格清奇。一雙眸子如黑玉一般晶瑩潤澤,眸中隱隱帶著幾分溫和的笑意。“小生姓柳,名夢梅,表字春卿。原系唐朝柳州司馬柳宗元之後,留家嶺南。父親朝散之職,母親縣君之封。”一聲嘆息後,又是大段的唱詞。
時光流轉,轉眼就是“驚夢”一折。那真是夢迴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
春香攙著杜麗娘延階而上,杜麗娘柔聲唱到,“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豔晶晶花簪八寶填,可知我常一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堤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春香在一旁脆生生說道,“早茶時了,請行。小姐你看,畫廊金粉半零星,池館蒼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繡襪,惜花疼煞小金鈴。”
杜麗娘微嗔道,“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拾階而上,眼前的景色卻讓杜麗娘不由得發出一聲驚歎,“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眼波流轉間,我把自己沉浸在杜麗娘的小小世界中,輕輕吟唱這曲折的奇幻戀曲。突然我感覺背後就像是被人插上了兩柄袖箭一般,疼得我幾乎不能再唱下去。
用袖掩面,偷眼往樓上瞧去,並無什麼人,連那個刺痛我的目光也沒有。暫時鬆了一口氣。微微轉身,眼角的餘光卻掃見一個男子掀簾而出,站在樓上微笑而立。手持書生扇。頭戴玄色紅珊瑚頂珠小帽,腰繫白玉帶。一身貴氣打扮,卻也是俊逸非凡……好吧,不管他有多儒雅多俊朗,我不想看見他,尤其不想看見他那種失而復得的眼神。
因為他是胤。愛新覺羅胤。
果不其然,出將入相,回到後臺,胤揹著手站在空蕩蕩的屋子裡。還是那樣地月朗風清,還是那樣的白衣勝雪,就好像他回過身就會掬一捧雪送到我的面前。
璇璣眉毛一挑,剛要出聲,我拽了拽她地衣袖,指了指外面。這裡有我呢,既然已經決定回去,就再也不能逃避了。
璇璣用力的捏了我地手一下。她的意思我明白。只不過,她錯看了胤。他不是那樣的人呢!
“八阿哥。那日一別,沒想到今日卻能相見。真是意外之喜。”慢慢走到他的身後,我輕聲說道。“縈雪,真得是意外嗎?你真得驚喜嗎?”胤沒有回頭,只是那樣揹著手站在原地,聲音淡淡的。
“相聚別離本就隨緣,此次相逢,莫非八阿哥不喜?若是這般,那我告退便是。”
胤猛地轉過身,他地眼神灼熱、焦急、猶疑,甚至像燒了兩叢無奈的火焰,“你明知我的心,為何還要這樣一再的試我?”
“我沒有。”
胤似乎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中的怒火,“西湖上既已相逢,為何要視為陌路?”
“嗯?”有過嗎?我嘴裡應著,腦海中不住的回想,西湖……西湖……哦,是我拜見老祖宗之前的事情吧!都有這麼久了嗎?
胤上前一步,“我知你是被人所迫無法透露身份,可我自認與你相知,難道連我你也要提防?”
這一句話,令我駭異。出乎意料,似乎又在可見之中,“任何一個從那裡走出來的人,都會小心謹慎,夾著尾巴做人。”
他又上前一步,“為何不來找我?”
“如果讓你在我與爭鬥的那樣東西兩者之間做出選擇,你會如何去選?你說我是你地知己,所以,你的答案就算不說,我也知道。”我輕笑著回答他。
“可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你知道我每日每夜都在思念你嗎?”他繼續上前一步,我和他只有兩步之遙。
“與我……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