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扔,道:“你我兩清了。”
阿媛惶然地去扯小影的衣襟,小影突然轉身,大吼道:“我叫你不要再跟著我!”
阿媛被她吼得一怔,小影卻趁機點了她的軟麻穴,不顧倒在地上的阿媛那近乎哀求的悲傷目光,小影決然地轉身,翻上馬背,頭也不回地疾馳而去。
身旁的樹木不斷地倒退,風迎面吹來,前面的路還看不見盡頭。小影握著韁繩,淚流滿面。
阿媛說的沒有錯,是她,承受不了心底那塊柔軟被人戳中的痛楚,她身上還揹負著父親和爺爺的血仇,這樣的柔軟讓她自覺愧對自己,更愧對他們。他們那樣的疼她愛她,而她,竟還對殺害他們的兇手之子心存留戀。以前,她一直在迴避,在自欺,從不正面去思考這些。今日,被阿媛一語點破的剎那,愧疚和羞恥撕裂了長久以來她小心翼翼編制維護的盔甲,當深藏其中的私慾和僥倖暴露在天光之下時,她顫抖得無處可躲。
阿媛心善是對的,她沒有仇恨,她也沒有理由陪著她一起假裝心腸冷硬,然後夜夜在夢中煎熬,所以,她該離開她了。她剛剛及笄,她可以去找那個送她玉梳的人,好好地、快樂地度過她的一生。她知道,今日那一番話,必定是傷到她了,可是,她卻不後悔,只因,長痛不如短痛。
她抹乾臉上的淚,如今,阿媛也不在身邊了,再沒有什麼可讓她放心不下,她該正式踏上她要走的那條路了。
這樣想著,揚起的馬鞭卻又落不下去。
她就那樣將阿媛點倒在林中,萬一有野獸或是壞人經過怎麼辦?穴道起碼要一個時辰才能解開,這一個時辰內,她毫無防禦能力,會不會有危險?
可若是此番再回去,只怕今後再也甩不掉她了,屆時,又該如何是好?
她策馬站在路邊,左右為難。
思慮未了,耳畔卻傳來一陣馬蹄聲,她抬眸看去,卻見一個黑衣蒙面人正朝她奔來,她心口一震,立馬進入戒備狀態。
那黑衣人卻在離她兩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看著她,也不出聲,只從袖中拿出一支簪子。
小影看到那支通體碧綠,頂嵌南珠的玉簪,頓時大驚,剛欲出聲詢問,那黑衣人卻調轉馬頭疾奔而去,她無暇細想,對阿媛的擔心佔據了她的一切思維,促使她策馬回韁,緊追而去。
兩刻之後,她看到前面那黑衣人方向一轉,向一旁林木蔥鬱的山上跑去,她跟著追上。隨著山勢越來越陡峭,馬已不能騎了,她跳下馬,施展輕功去追那黑衣人,追了片刻,那黑衣人在前面一叢灌木旁一閃,不見了蹤影。
她跟著轉過那叢灌木,眼前豁然開朗,原來是一個面積不大的平坡。可當她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時,她只覺得四肢百骸突然開始強烈的痠麻,每一個細胞都顫抖欲裂,忘了跳動的心梗在了她的喉間,腦中一片空白。
坡上有三四個黑衣人,坡上還有一個十字木架,一個女孩,被六把飛刀,深深地釘在那木架上,垂著頭,不知死活。她認得那飛刀,她也認得那女孩。那女孩,就是阿媛。
彷彿只眨了下眼,又彷彿已過了一世之久,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思緒和知覺。心像是放在火上烤,她一語不發,突然就向阿媛那邊撲去。
一個黑衣人突然出列,探手就想揪她的衣領,她唰地拔出腰間匕首,閃電般旋身,那黑衣人的胳膊上便多了一條血口子,她又向阿媛靠近了幾步。
那幾個黑衣人見她武功不弱出手狠戾,當下又出來一個,兩人一起對付她。
小影不知阿媛是否還活著,心中焦急得幾乎忘了自己的一切,更忘了自己的武功套路,見有人攔她,只知道握著匕首本能地在那一陣瘋刺瘋砍。背後突然襲來一陣劇痛,膝蓋處也被人踢了一腳,疼痛欲折。她跪倒在地,嘔出一口血,抬頭,默默地擦盡嘴角的血絲,剛欲再次跳起,突見剛剛引她來此的黑衣人已站到阿媛身側,拿一把短刀抵著阿媛的脖頸,冷聲道:“她還沒死,你最好不要亂動。”
她頓時靜了下來,目光如刀地看著那黑衣人,一字一字道:“要殺要剮,你衝我來,放了她。”
黑衣人卻不語,露在面罩上方的眼裡帶著一絲冰冷的笑意。
周圍一時沉默。
小影看著阿媛身上的衣服已被鮮血染紅了大半,再這樣耗下去,她會失血過多而死的。心中刀扎一般地疼著,她握緊了雙拳,大叫:“你究竟想怎樣?”
黑衣人還是不理她,神色間,似乎在等什麼人。
焦慮和痛苦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逐漸累積到了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