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獨自去烈城而留下她一個人,他明知她是要來尋仇的,他竟然還離開她,如今,她再次行蹤成謎,生死未卜,而他,比之前更加煎熬。
風在耳畔冷冷地呼嘯,雪在足下咯吱地響,他想,這便是這世界上最為孤單寂寞的聲音了。
思慮未了,空氣中卻傳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風聲不似方才那般的純粹,有什麼東西正順著它的舞動而獵獵地響,他抬頭,前方不遠處的雪地上,一個身穿黑斗篷的人正如一棵勁松般立在冷水般的月光中。
他停住了腳步,判斷對方是敵是友,如此寒夜站在這聖女山下等他,定不是凡人凡事了。
那人似不願與他站在這寒風中多做耽擱,見他目光投來,卸下頭上的帽子,語氣低沉地喚道:“蒼兒。”
景蒼一愣,驚愕道:“父親?”
……
石室內,景繇與景蒼敘了一會兒話,談到小影的現狀時,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景蒼抬頭看著自己的父親,一年多不見,他竟似蒼老了許多。他雖平日和父親並不親近,但他卻知,父親其實是非常關愛他的。
“父親,您何必親自來?”沉默了半晌,最終他說出的,卻只有這句話。
景繇嘆了口氣,眼眶突然有些溼,道:“為父前半生未曾失信於人,本來想,後半世也絕不會做背信之事。想不到……”說到這裡,他心痛地皺了眉,擱在桌上的拳緊了緊,接著道:“即使我拼盡一切,也要將小影安全地帶回去。”
景蒼低眉不語,半晌,道:“父親,將您帶來的人交給我吧。洲南需要您,母親也需要您。小影之所以會落至今天這個地步,追根究底,都是因為我,所以,該為她拼盡一切的,是我,不是父親。”
景繇搖搖頭,站起身子,緩緩走到東牆請記住我們的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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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 |下,看著那方小小的書桌,道:“最近,我總是夢見義弟肅霆,夢中,他雖看著我不語,但我知道,他定然是在怪我,我沒能按照約定好好地照顧小影。景蒼,為父自從景澹口中得知小影已然毀容,悔之甚深,此番,你我父子聯手,勢必要將小影救出險境。至於洲南,還有你母親、妹妹,有景澹在。”
景蒼看著他的背影,知他心意已決,便也不再多言,只道:“父親,小影失蹤當天,我去找過即墨晟,他說沒有見過小影,我想,小影也許已改裝易容,潛進了即墨府,伺機動手,只是,這即墨氏有兩座府第,不知小影究竟在哪一處。”
景繇轉身,看著景蒼清瘦的面頰,道:“蒼兒,為父知道你一向孤傲,但此番為了小影,為父不知你能否遷就一二。”
景蒼抬眸看他,少時,垂眸道:“我知道了。”
其實,他不是沒有想過以即墨晟為人質,讓即墨襄投鼠忌器,只是他不屑這樣做,可如今,小影已是生死難料,他還計較什麼呢?無論將來被人說卑鄙也好下作也好,都不會比小影的命更重要。
十二月十六下午,即墨晟處理完當日的政事,出宮之前,將接下來幾天的一應政務全部委託北堂嶸處理。
自從得知小影就在安裡驍王府,他竟日的寢食難安,他不能再等待父親做出反應然後再去應對,這一次,他要先下手為強。什麼生辰宴,什麼授權儀式,他都不管了。
回到即墨府,帶上朱嶠,主僕二人冒著風雪騎馬向安裡而去。
剛剛出城,便見雪白一片的大道上,一人一馬佇立道中,靜靜地等著他,他勒住馬,與攔路之人對面而立。
朱嶠看著景蒼,自從他來到聖女山,對少主就沒有過好臉色,這次他主動找來,神情又如此陰冷,只怕來者不善。
即墨晟心知他必定還是為了小影之事,如果小影願意跟他回去,又怎會潛進王府?所以,他並不打算將小影交給他帶走。但此時他也不宜和他在此糾纏,萬一事情傳到父親或北堂陌耳中,他會失去所剩無幾的那幾天準備時間。
“如果你願意來我家做客,我十分歡迎。若是為別的事情,請恕即墨晟無暇奉陪。”沉默中,即墨晟淡淡開口,烏黑的雙眸在四周冰雪的映襯下更顯得深不可測。
景蒼看看他,突然調轉馬頭,微微側首道:“既如此,前面帶路吧。”
朱嶠心中一氣,但見身旁的即墨晟似乎情緒都未曾波動一下,只得按下心中的不快,隨著即墨晟繼續向安裡跑去。
來到驍王府,即墨晟本想喚張中來為景蒼安排客房,景蒼卻執意要與他同住一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