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鐵一般的臂膀勒的幾乎要窒息,害怕難過到極處,屈辱湧了上來。
她閉上雙眸,無助地流淚。
他順勢將她壓倒在座椅上,抬眸看到她眼角的淚,正欲繼續的動作頓時停住。
小影閉著眼睛,不想看他。
良久,他的手伸到她頰側,輕輕捋開因他的動作而有些散亂的髮絲,聲音低低道:“告訴我,你會找誰來為你報仇?”話音未落,她全身一鬆。
幾乎在睜眸的同時,她揮起一掌甩向他的臉頰,他似早已料到,幾乎與她同時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看著她微微搖頭:“這樣會激怒我。”
她手腕一轉,從他鉗制中掙脫,一掌拍在他肩上,將他擊得向後靠在了椅背上,與此同時,她雙足一蹬,衝出車門落在道旁的草地上。
馬車絲毫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停頓,依然保持著原先的速度很快便消失在山道盡處。
她咬著唇握緊雙拳,抑住眸中急欲滾落的淚以及心中那翻騰不休的委屈,抬眸四顧,不遠處有一條小河。
她走過去,蹲在河邊掬水清洗自己的臉,自己的唇,自己的脖頸,直到覺得再也沒有他的氣息,她才停下來。
然而身下那圈圈清澈的水紋,卻無比清晰地倒映出她頸部點點殷紅的吻痕,她一驚,伸手去蹭,無濟於事。
她怔了怔,緩緩在河邊的草地上坐了下來。
眸中的淚開始慢慢滿溢,然後一滴滴墜落。
他問,她會找誰來為她報仇?
她沒想過要找誰為她報仇,但他的話至少讓她意識到一點,在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她真正的依靠。
大千世界,可供遮風避雨的屋簷何其之多,卻沒有一片瓦是屬於她的,蒼茫天地間,萬丈紅塵中,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
巨大的孤獨和無助感讓她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捂住自己的臉,失控地嗚咽。
儘管心情無比低落,但半個時辰後,她還是收拾好自己,繼續上路。
她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但她還有在乎的人,他們是她繼續活著的精神支柱。
她的包袱落在了宴澤牧的車上,所有的換洗衣服、碎銀以及水糧都在包袱裡,她身無分文,馬匹又丟在半道,只好徒步上路。
連奔帶走地趕了五十幾里路,前方終於出現一個小城,是時已是亥時,這座名叫袁集的小城燈火不明,她獨自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只覺得又累又餓,不由暗恨自己,既然狠不下心來殺宴澤牧,當初又何苦跳上他的車,不僅丟了馬匹盤纏,還被他白白欺負了去。
她在一戶人家的屋簷下坐了下來,一邊揉著痠痛的雙腿一邊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必須儘快趕到黑風王朝的老巢去救景蒼,所以,她不可能像以前那般一邊賣唱一邊趕路。
她環顧著四周,到底該怎麼辦呢?
凌晨,她騎著一匹駿馬帶著十兩紋銀,衝出了袁集剛剛開啟的城門。
這是她昨夜從一個富戶家中“借”來的,她留了紙條,說日後必定來歸還,希望那主人看到滿院被她點倒的護院不要暴跳如雷。
為了節省路費和時間,她每天只吃一個餅,只要馬跑得動她就不休息,如此過了十三天,她已到了金煌以西,只要再有十天時間便可達到宛月,過了宛月,應該就是黑風王朝的地界了。
二月真是多事之秋,中旬,她驚聞殷羅霖國公荀放在御殿上手執利刃行刺國君,國君措不及防,幸好一旁的一位武將及時衝上去將其撲倒,故而只劃傷了手臂而已。
一國重臣,當朝貴妃的哥哥,太子的舅舅,在議政的大殿上公然行刺皇帝,想來都令人不可思議,但事情卻真的發生了。
聽聞國君大怒,下令將荀氏一族全部投入了大獄,嚴刑拷問。
有朝臣提出,當年兵馬大元帥梅瑾謀逆一案是霖國公督辦的,如今看來霖國公荀放本身有弒君謀逆之嫌,當年所辦之案只怕其中有冤,請國君下令重新徹查,國君批准了。
聽聞國君本來還欲遷怒於貴妃與當朝太子宴逍,卻是回朝不久的九皇子宴澤牧不計前嫌,力排眾議,極力為二人辯解,才使國君打消了將二人治罪的念頭。
小影聽到訊息後,心想,或許,不殺宴澤牧是對的,由此事看來,他雖令人討厭,但心地並不壞。
她本想去金煌探望宴逍和緋兒,但心中掛慮景蒼,又擔心去了萬一再遇見宴澤牧。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定先去找景蒼。
二月下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