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進了我的口中。我驚恐地不斷推開他,眼前是他貼得極近的臉孔,他用手拖起我的下巴,我只能把口中的酒嚥下。一些酒因為我的動作而流下了下巴。我一慌,用力地咬向他的唇,看見他眼中呈現出一絲痛楚,然後便放開了我。我伸手抹掉下巴的酒,然後立刻斟了一杯酒灌進口中。
“娘子不喝,不就是希望為夫用這種方法麼?”凌輝允舔了舔被我咬出了血的嘴唇,卻依舊笑著。
“你卑鄙!”我罵了一句,又斟了一杯酒繼續把口中剛才他喂進去的酒給沖走,也管不上那酒入喉時候的火辣感了。
“為夫還是喜歡娘子生氣時的樣子,娘子越是冷靜,就定是在謀劃著什麼了。”凌輝允妖嬈一笑,飲盡了杯中的酒。原來他是從那一段日子我的態度判斷出我在策劃些什麼,他是斷定以我的性格不會就這樣嫁給他,所以如果我沒有明著反抗,那麼定是在暗地裡行動了,能從我的性格還有態度推理出這麼多東西,這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大概是見我定定地在看著他,凌輝允又一笑,再舉頭飲了一杯:
“霜兒,你就不要再逃了好不好?”我剛想反駁便聽得他繼續補充,“其實我也不希望把你強留下來,只是你從來沒有給過我機會,讓我不得不用這樣的方法,讓你看得見我。”他忽如起來的認真,語氣裡的脆弱,讓我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的確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接受他,所以對他一直以來都只有害怕還有反抗。
“我要的只是公平而已,希望你給我一個公平的機會而已。”凌輝允再飲了一杯,絮絮地道。我低著頭,不敢看他的樣子,害怕自己會心軟:
“感情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公平的。你說我對你不公,那麼你呢?你對我的執著,何嘗就不是對那些喜歡你的女子的不公?”
殘忍
“我何用管她們的想法。”凌輝允放下了酒杯,聲音變冷道。
“那麼於我而言……”
“於你而言也就不用管我的想法不是?”他用力一握,手中的翡翠酒杯便一下子碎了。我看見了血從他的手中滲了出來,還是忍不住抬頭,看見他眼中彷彿覆著一層雲霧,讓人看不清楚。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低聲地解釋,隨後便迎來了一陣難堪的靜寂。
“對不起,霜兒,我不應該這樣說的。”約莫過了一刻,凌輝允輕輕地開口。我看了看他那依然緊握著酒杯碎片的手,嘆了口氣,拿起放在了桌上的蓋頭打算幫他包紮一下。
“鬆開。”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看見他鬆開的掌心裡有一粒粒的翡翠碎片混在鮮紅的血液裡。忍不住皺了皺眉,我摸了摸頭上的髮飾,拔下了一支銀釵把嵌入了肉裡的碎片一一挑出來。
“不論如何,我們還是能做朋友的。”我慢慢地挑著,儘量不讓他覺得太痛。其實只要不牽涉到感情的問題,凌輝允在許多方面都能適合當我的朋友,大概也和他對“我”的瞭解離不了關係吧。
“好吧,起碼霜兒不會再敵視我。”凌輝允安靜了一會兒後道,聲音裡帶著苦澀的意味。我暗自嘆了一聲氣,從酒壺中倒出了酒沾溼了蓋頭,細細地把血跡擦去,見得他手一僵,大概還是很疼罷。包紮功夫完成後,我徑自坐在梳妝鏡前把頭飾首飾卸掉,轉頭看見凌輝允依舊坐在那裡,目光定在我的臉上,一瞬後便又挪開了。
“先歇息罷。”說罷他便有點不自然地站了起來,理了理衣服,走到了房間的另一端在一張躺椅上躺了下來。我看了他一會兒,他都只是靜靜地躺在哪裡,不動也不說話,我低頭想了想,便上了床蓋上了被子,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一切安好,我依舊是一人躺在床上,衣服完好。雖然是檢視了自己一遍,可在心裡的深處,我對凌輝允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為什麼的信任,難道也是曾經自己的意識?掀開被子下了床,我遠遠看見凌輝允大紅長衫的一角從躺椅上垂了下來,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便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輕地搖了搖他。凌輝允睜開略帶惺忪的眼眸,看見我的時候樣子很滑稽地一愣,隨即他臉上便泛起了一陣溫柔的笑意。
“霜兒……”
“起來吧,你也應該回到你自己的府邸了。”不知道為什麼,看見現在的他,我總會感到其實他是一個脆弱的人。
“好。”他慢慢坐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我轉身準備開門卻被他拉了回來:
“衣服還沒有理好。”他伸手拉了拉我胸襟的衣服,仔細地扣好了釦子。我本想拒絕,看見他那專注的樣子,卻還是把話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