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我聳聳肩,這個問題貌似太籠統了,於是就直率地告訴他:“就是那句‘千萬不要騙我……不然……’”說完,便微笑著看著他的臉。
他的臉頓時白了,一雙眸子反而顯得更黑。
“你是說……”
“就是那句!就是在摔進雪地裡之前,我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我笑著說,“你可以說我是個記仇的人,這句話就算是三年前說的,我還是沒有忘記。”
那一天的一切,我說的話,他說的話,還有馬小麗說的話,我仍然記得很清楚。即使試圖將那個情景埋在腦海的深處,我也忘不掉。
離那個生日蛋糕有多久了,我有點記不清。只記得剛剛下過一場大雪,校園粉妝玉砌。我為了課題在圖書館裡查一上午資料,頭暈眼花。戴上羊毛帽子和羊毛手套,我將羊毛圍巾在脖子上纏緊——把自己打扮得就像一隻過冬的羊羔。潮溼的寒氣從圖書館的大門撲進來,激得我急忙縮了脖子。
剛出大門,我就停住了腳步,看著迎面而來的段毅有點愣,也有點驚喜。因為快有一個月沒見到他了,他說要四處應聘,挺忙的,還要準備答辯。這會兒卻見面了。
他也愣了下,立刻就笑著說:“鴦鴦,你怎麼在這?”
“查資料啊。你來圖書館幹嘛?”
“也是查資料。”
我歪著腦袋笑:“你上次發簡訊我不是說課題做得差不多了嗎,現在還來圖書館……”
“你不信我?”
“信啊。”我用手套在冰涼的雙頰搓了搓,“你快進去吧,外面挺冷的。”
“嗯。”
在他即將與我擦肩而過時,我說了一句:“千萬不要騙我……不然……”
一個尖細的女聲突然插。進來,“段毅,你幹嘛走這麼http://87book。com快啊?我就是借幾本雜誌,不用那麼急的!”
我怔怔地望著那個沿著臺階走上來的女生,反射進眼睛的雪光徒然變得極為刺眼。馬小麗的棕色捲髮露在紅色絨帽的外面,微胖的臉蛋,內雙的眼——我沒有看下去,視線下移到她的黑色皮靴,上面沾了些半融化的雪沫。
那一刻,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也許就是霎那間的衝動,我抓住了她的手臂,急急地問:“你怎麼還跟段毅一起?他跟我說過跟你沒關係的!”
馬小麗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揚起圓潤的下巴,“什麼沒關係?你沒長眼睛嗎?他對我是百依百順。哦,原來他沒對你說實話……他是個膽小鬼,難道你不知道嗎?懦弱,無能,虛榮。”
她轉向站著一動不動的他,語氣中顯而易見的嘲諷:“只有靠上我,他才能找到好工作。你說是不是啊,段,毅?”
我已經無從辨別這些話中的真假。一時間,只覺得一股氣從胸口湧上來,令我失聲大叫:“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他?段毅不是你說的那樣,他很優秀,很優秀……”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馬小麗已經不耐煩了。她使勁甩開我的手,“放手啊你,真討厭!”
我被甩得後退了幾步,我記不得了,只知道後來腳下一滑,我抓了個空,就一下子滾了下去,姿勢很不美。視野驟然旋轉,我抓不到任何東西,驚慌與恐懼霎時狠狠揪住了我的心,腦子裡一片空白……
第50章 第 50 章
50
圖書館的臺階還不到十級,可是達到了45°,有點陡。雪被掃過,餘下的雪水在低溫下凝成了冰,相當滑。可想而知,戴著手套的雙手沒能抓住任何一級臺階,雪地靴也失靈了。
我一路暢通無阻地滾到了下面的雪地上,一側臉頰被某級臺階蹭了一下,有種冰與火交融的感覺。另一側臉頰則直接與雪地親吻,漸漸融化了緊貼的雪,冰冷,潮溼。
腦袋有點痛,我眨了眨眼睛,慶幸把自己裹得像羊羔還真沒錯。雙手撐住地面慢慢爬起來,有人在旁邊問:“同學,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緊?”說著,就有幾隻手扶住我。
我謝過人家,也沒理臺階上那兩人的對話,便一瘸一拐地朝宿舍樓走去。後來好像發了兩天低燒,燒退後我發現在床頭落了大把大把的頭髮,心一橫,剪了個短髮。在鏡子中見到自己的新形象時,我頗有一種“剪掉三千煩惱絲”的感覺。再後來(我似乎很喜http://87book。com歡說這個詞),我就變得越來越沉悶,對很多東西不感興趣,一心只想著順利畢業找到工作,而且只能在C市。我不能輸給段毅。
我眨了下眼睛,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