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也面露倦色,最近為了宮中鬧鬼一事,所有人都被折騰的夠嗆。只有蕭青言始終腰板筆直,腳步穩健,似乎老太后那些冷嘲熱諷,那些白眼都是過眼雲煙,吹口氣就消失不見,傷不到他分毫。
“太后的要求委實有些,有些不妥啊,王爺已經連續五天在宮中值宿,還要天天巡夜這是不是……”王大人皺著核桃臉嘆道。一旁的萬年牆頭草趙大人立刻點頭附和。
劉大人捋著鬍鬚,老學究般揹著手慎重地回答:“太后總有太后的打算,畢竟關係聖上安危,社稷穩定。”
蕭青言聞言輕笑,側頭望著還在一問一答的兩位老臣,他們是兩朝元老,德高望重,對自己這個掌管禮儀外賓事物的閒散王爺諸多不滿。他可以理解。他的身份在這深宮中總是如踩著薄冰般微妙。他的親生母親並非老太后,而是已經出家的董貴妃。當年風華無限,恩寵無邊,委實叫老太后恨之入骨。後來因先皇弟弟靖王膝下無子,便提議將蕭青言過繼。先皇為蕭青言未來著想,便將沒有強硬孃家撐腰的愛子過繼過去。靖王去世後,蕭青言便繼承了名號與封地。
老太后始終看他不順眼,即便當年內亂之禍中,蕭青言為保老太后跟王兄性命率軍幾番拼殺,都始終不能消泯恩怨。
如今雖然是皇上當政,但仁慈有餘魄力不足,老太后的勢力依然不減。蕭青言也始終處在水火之中。
“太后是為了國家與王兄著想,身為臣子理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兩位大人不用多言。”話雖說理解,但同樣是皇家貴胄,蕭青言一向淳厚的聲音裡多了幾分薄怒。
兩位元老相視一眼,知道話已點到不必再多言,再怎麼樣他也是正經八百的王爺,是皇上面前的紅人。萬年牆頭草趙大人很會看時機,巧妙地轉了話題,討論起最近都城裡興起的蹴鞠運動。蕭青言笑著一路聽過去,心裡索然無味。
在德武殿前一行人分道揚鑣,蕭青言捏捏眉心,他要整日留在宮中以備不測,反而還不如這些朝臣自由。他緩緩踱步到水榭華庭邊,鵝卵石鋪成的小徑如銀鏈般蜿蜒在湖邊,兩側的薔薇妖豔如火襯著水榭裡映天翠荷,別有一番風情。
他正背手而立,感受迎面而來的清風。就聽身後撲通一聲。
近日裡為了鬧鬼的事蕭青言已經風聲鶴唳,迅速回身,手握住劍柄。薔薇從裡一陣沙拉沙拉響,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蕭青言悄悄靠近,突然從薔薇叢裡冒出一顆蛇腦袋,嘴巴里叼著紙包。
“陌塵?”蕭青言放鬆下來,合上劍鞘後又緊張地左右環顧:“你快從那出來,你這是私闖皇宮,是要殺頭的!”
陌塵從薔薇叢裡出來,抖落一身的花瓣葉片,青光閃過,已經修身玉立。他將手裡紙包舉高,笑眯眯地走過來:“吃不吃?牛肉乾。”蕭青言嘴角含起笑意:“你是特意過來的嗎?”
“有事找你。”陌塵邊說邊動手拆開紙包。蕭青言哦了一聲,牛肉乾的醬香味飄過來,勾引著蕭青言的肚子也咕嚕咕嚕叫起來。
“你說找我有事?怎麼了?”
“素這樣……這個……”鼓著腮幫子的陌塵將那塊布料拿給蕭青言。後者剛一接過來就眉頭一皺,輕輕揉搓著仔細辨認。他英挺的側顏充滿疑惑與凝重,最後抬眼望向陌塵:“這是從哪來的?”
“從死人手裡摳出來的。”
“這是龍綃,除了皇上,太上皇之外即便是其他皇族宗室也沒資格穿戴。龍行水雲是殯葬禮服。陌塵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你的意思是,這是某個掛掉的皇上的布料?”陌塵舔掉唇邊的牛肉渣,接過那塊布料左右端詳。
“沒有錯,而且圖案樣式應該是永徽年間御造訪織成的,也就是玄德太上皇的時候……這種東西是不可能流落民間的。”蕭青言眉頭緊鎖,神情凝重。
“玄德,玄德,玄德……我好想再哪聽過……”陌塵揉著太陽穴思索,突然一頓手道:“處死貓娘娘的惡德皇帝!”
“咳,咳,咳……”蕭青言邊咳嗽邊瞟陌塵,示意他措辭注意些。在怎麼說那可是人皇,是他的太爺爺。陌塵反覆唸叨著玄德帝,貓娘娘,對蕭青言的眼神絲毫沒注意到。靖王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便沒出聲,對於剛才那塊布料他也諸多疑慮,最近皇陵裡經常異動,守陵人一個個消失不見,其中以南陵鬧得最厲害。而南陵正是安葬玄德太上皇的地方,難道是陌塵……
“你在想什麼?”突然湊到身邊的微涼聲線讓陷入聯想的蕭青言清醒過來。陌塵正俯身盯著他,靖王爺一怔,將東清陵的事情件數一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