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胤禛的話語裡,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而他的眸子裡,也是平靜得近乎沒有一絲情感波瀾,有的只是一閃即逝的陰狠與毒辣。沒有猶豫,也沒有懷疑。看著他那決絕的眼神,在恍惚之間,我居然覺得,弘晝的落水,真的就是因為我,是我將他推下去的。
胸口裡突地發出一聲悶響,然後緊接著的就是一陣若有若無的陣痛,身體也開始一點一點的變涼,就好像是血液裡融進了一條劇毒無比的蛇,它正在吸我的血,噬我的肉,讓我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消失不見,可是那種疼痛的感覺卻讓人清醒的知道其實自己還活著。痛的,是心吧!碎的,也是心吧!早就知道胤禛今後擁有的,不僅僅是他那小小的雍親王府,也不僅僅是他王府裡的那幾個女人,自己更知道,自己不應該奢求能夠真真正正的佔有胤禛,只要能夠守著他,陪著他便好,只要他知道我的心事怎樣的便好。結果到頭來,我為了掏心掏肺,他卻這樣看我……
沒有哭,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微笑著看著他,儘管心已經碎成了一片又一片,散落在地上再也拾不起來。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靜靜的走到胤禟身邊,抬起頭來仰望著眉頭緊鎖的胤禟,微笑著說:“胤禟,我沒有做呢,你信不信?”說完,我便解下之前胤禟披在我身上嫡福晉的那件披風,在交到胤禟手裡之後,便慢慢的離開了。不去理會眾人或許可以殺死人的目光,也不管那些人在我的身後低聲的絮絮叨叨的說著怎樣的話。
一直走到所有人都看不見我的地方,我才悄悄地蹲了下來,自己一個人捂著嘴在那兒很小聲的哭泣,或許,只是無聲的掉眼淚。畢竟,今天是宮裡的大日子,出了弘晝這事康熙老爺子就已經很不高興了,如果還讓他知道我居然還在他生日的時候哭得稀里嘩啦,那接下來的場面,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去想象。八年了,在來到大清這八年裡,我掉過多少次眼淚,又為別人哭過多少回?次數多的,似乎連我自己都數不清了。杜甫曾經說過:“眼枯即見骨,天地終無情”。這天地再無情,又怎麼比得上這帝王家無情?自己攪在這個皇宮裡,也差不多有八年時間了,難道還沒有看夠,還沒有感受到其中的人情冷暖嗎?為什麼在被人誤會了之後還是會忍不住掉眼淚?或許我還是不夠聰明,沒有學會忘情,更沒有學會絕情。若是死了心,絕了念,自己也就不會再痛苦了,是不是?若是有朋友或是親人陪在自己身邊,自己也會好過一些是不是?只是,在這個偌大的皇宮裡,以及胤禟那個華麗的府邸裡,我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至於親人,那就更是很遙遠的事情了。一直記得,每天到了夜裡,陪伴自己的,不是那些來服侍我的丫鬟,也不是胤禟,而是我自己的影子,被灼灼的燭火拉的好長好長,然後還在不斷顫抖的,我的孤獨的影子。原來自己到了這裡,一直都是個孤家寡人……
身後,一個人的手臂緊緊的抱住了我,我沒有回頭,也沒有轉身,只是任他那樣靜靜的抱著。而那個人,也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隻手輕輕的理著我耳邊的碎髮,然後有很輕柔的氣息在我的耳邊不斷的吹過,癢癢的、暖暖的,讓人如同處在春天的原野上,軟軟糯糯的只想讓人一直沉睡下去,最好永遠都不要醒來。黑夜,照不見我臉上的淚珠,也照不見我身後的那個男子。我們就像兩個孤獨的影子,在緊緊的擁抱著一起之後,就成了一個完完整整的人,然後和他的影子永遠的在一起,只要這世上還有一點點的光。
“信我剛才說的話嗎?”“嗯。”只有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句話,我們便再也不肯說一句別的什麼。三月的北京,到底還是有些冷的,尤其到了晚上,晚風輕輕的吹著,再加上之前的溼衣服一直沒有擰乾,多少還是有一些寒意。但是我和身後的那個男人,卻是誰都沒有動,任憑風一點一點的將初春的寒意吹進我們的毛孔,然後再用自己的體溫將因為沾水溼透了的衣服一點一點的烘乾,最後再借著彼此身上的溫度來溫暖自己,同時也溫暖著對方。黑暗中的我們,就像是縮在破廟門口的乞丐,為了相互取暖而緊緊的靠在一起,然後希望能夠從別人身上獲取一些溫暖……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何如當初不相識
明明知道自己和胤禛是不可能的,明明知道自己已經嫁做他人婦,再說別的什麼都是虛無,可是自己就是不願死心,偏偏還要想著他,掛著他。倒是胤禟,那天晚上陪我在御花園的陰暗角落裡坐了一晚上,大概是受了寒氣,回去居然病了。而且病得也蹊蹺,來勢洶洶的,連太醫看著都有些束手無策,說怕是會轉成肺癆。既然連太醫都這樣說了,胤禟府裡的那些女人們,自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