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被捅了一刀,現在怕是,沒活命的機會了……”
煙紫頓時明白王方說的廚娘是迴雪的姐姐,烏雅府的大小姐,烏雅。藍心,想攔住他,卻沒來的及,回頭看時,迴雪已癱坐在椅子上,因動作過大,桌子被推倒在地,一桌子的吃食叮叮噹噹的落在地上,到處是湯汁,到處是盤子的碎屑。迴雪就這樣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心裡卻一瞬間的風起雲湧,那些過往如風一樣在窗外呼嘯,而如今赤裸裸的真相是,藍心姐姐被災民捅了一刀,她要死了。對於這個如自己孃親一樣的姐姐,迴雪對她的留戀不是一星半點,那些記憶不停敲打著迴雪的心臟,她似乎要喘不過氣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就往外走。
煙紫忙攔在前面:“大中午的,主子又是何必,死生在天,可主子要保重貴體,再說,皇上不在宮裡,咱們也無法出宮。”
“那我們就去找榮妃,皇上不在,榮妃總在。”迴雪依然是面無表情,淚卻如秋日早晨落在荷葉上的霜氣,緩緩的,變成了水珠子,慢慢的滾落了下來。煙紫知道攔不住,便趕緊回身去箱裡拿了件暗青色織錦披風,追上去給迴雪繫上,又喊上王方,二人攙著迴雪往承乾宮而去。
承乾宮依舊巍峨富麗,榮妃正坐在小桌前,一面吃切瓣的哈密瓜,一面聽小太監講宮裡的趣聞,猛的見迴雪急衝衝的過來,倒是吃了一驚,在她看來,從來回雪都是儀態萬千,怎麼如今,倒像是被鬼追了一樣,不僅簪子歪了,連裙襬都沾上了褐色濃稠的湯汁。
迴雪來到榮妃面前,心裡才平復了一些,只顧著趕路,竟然也忘記想一想,要找個什麼樣的由頭,才能跟榮妃提出,出宮去,說姐姐死了,那肯定不行,在榮妃的印象裡,自己的姐姐,素答應是早已死過的人了,說探親,那肯定也不行,一來前一陣子剛探親過,二來探親這事得皇上親自批了才做數的。腦中凌亂,又怕說個理由,榮妃不答應,那就不能更改了,倒是榮妃擦了擦手上的哈密瓜汁問道:“什麼事你親自跑一趟,讓奴才來說也就是了,萬一肚子有個好歹,倒讓人無法跟皇上回話。”
“娘娘,只因我家……”說到這裡,迴雪覺得不妥起來,自進了宮,這宮裡便是自己的家了,而原來自己的烏雅府,又怎麼能稱做我家呢,倒顯的小家子氣,於是改口道:“烏雅府我阿瑪如今……病了,聽說很是厲害,我想回去探望,不然心裡不安,也無法好好養胎。”如今之計,只有對不起阿瑪了,拿肚子裡的胎兒威脅榮妃,也不知道她答應不答應。
榮妃聽了,呵呵一笑道:“烏雅大人病了,他可是個忠臣,如今在前朝跟我阿瑪並肩呢,你想探望,這是人之常理。”
“那我就……收拾一下,出宮去了。”迴雪以為榮妃準了,心裡才算輕鬆了一些。
“慢著。”榮妃道:“本宮是說人之常理,可沒說讓你出宮去。你阿瑪病了,若不讓探看,皇上倒要說我這代理六宮的人,太過無情,這樣吧,本宮讓內務府的奴才找轎子去抬了你阿瑪進宮,讓太醫院的太醫們給好好診診脈,這宮裡什麼稀罕藥都有,專治一些疑難雜症,這樣以來,也省了你一趟,難道不好?”
迴雪趕緊接話道:“阿瑪病體,怎麼好來回折騰,還是我出宮去探望的好。”
榮妃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她看出迴雪的著急之意,更有心故意拖延:“烏雅大人如今是病體,可你鬱妃如今,不也懷著阿哥嗎,烏雅大人不能來回折騰,皇上的阿哥,就能來回折騰嗎?依我的話,便叫烏雅大人進宮來看診,若不然,鬱妃,你還是回相印殿養胎去吧。”
迴雪左右無法,若此時皇上在,自己可能真要曲膝跪地,求皇上讓自己出宮,可當下面對的是榮妃,就是自己真跪她,她只會更驕傲,也不見得能開恩,倒白長了她的威風,榮妃為難了迴雪一把,又端起一瓣哈密瓜,輕輕咬了起來。
迴雪轉身出了承乾宮,煙紫跟王方緊緊隨著,王方一邊小跑,一邊安慰道:“主子,人生無常,聽烏雅府的人說,兇手也抓到了,不日就將正法,廚娘也能閉眼了,娘娘還是看開一些。”
煙紫忙打住道:“王方,你就少說兩句。”然後扶緊了迴雪的胳膊道:“主子,外面風大,你也不能走太遠了,咱還是回去吧,等皇上回來,或許還能……”
話還沒說完,便被迴雪給打斷了:“等不到皇上回來了,我要去見她最後一面,咱們不回相印殿,走,跟我去神武門。”神武門是各位大人上朝,出宮的地方,也是內務府太監來來回回採買的通道,內外都有侍衛把守,尋常人沒有腰牌根本無法出宮,更不敢靠近,若硬闖出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