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兒,”阮籍眼中再次滾落大顆的淚珠,“夜兒,難得你小小年紀,如此重情重義,大哥豈能讓你孤零零葬身在這萬丈深淵?我、我這就去尋你的屍首,把你好好安葬,也不枉我們兄弟情分一場。”
接下來的幾天裡,一個身材頎長、濃眉鳳眼的黑衣男人,牽著一匹白馬出沒於靈山之中。
進山的獵戶和打柴的樵夫,都看到了這個神情憂傷的男子,一路默默地尋找著什麼,每當停下來的時候,這個相貌俊美、黑髮凌亂的他,就會靜靜地坐在一塊突兀的岩石上,一邊大口地喝著酒饢裡的酒,一邊凝神望著深不見底的崖下。
終於有一天,一個樵夫忍不住湊過去搭訕,“公子,天天見你來這裡望著崖下,敢情你是失落了什麼東西嗎?”
阮籍抬起無神的醉眼,“我的一個知己從上面掉下來,我要找尋他的屍體。”
農夫有些感動,望著黑黝黝的崖下,“公子,難得你重情重義,其實,下面是洛河激流之處,你的朋友掉下去,十有八九當時送命,屍體早被水流沖走。不過,也有萬幸,或許他福大命大,被河水沖走,又被人救起也說不一定呢!”
第2卷 雙兔傍地走,安能辨雄雌 夜兒在哪裡?
“你說什麼?”一直痴痴呆呆、醉眼迷離的阮籍突然一躍而起,伸手揪住樵夫的衣襟激動地吼道:“你、你、你再說一遍!”
樵夫被這突如其來的瘋狂舉動,驚得身體直向後縮,戰戰兢兢地說道:“爺,小人的意思是,你的朋友或許命不該絕,落到水中被人救起也未可知,你不要太過悲傷,不妨順著洛河下游打聽打聽,或許會有些訊息。”
“說得好,說得好,”阮籍鬆開雙手,喃喃自語道:“夜兒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我就去下游尋找,哈哈哈!”
看著阮籍旁若無人的瘋狂大笑,樵夫恨不得馬上離開這是非之地,一邊向後慢慢退著,一邊指著遠方說道:“爺,洛河下游就在那個方向,您一路尋下去,一定會找到你的朋友。”
“好,我這就去。”阮籍一掃臉上悲慼,一雙鳳眸重新流光四溢,看得樵夫驚歎不已,敢情一個人心情好了,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差異。
“大哥,多謝你的提醒,這錠銀子你且收下。我去也。”阮籍把一錠銀子塞在樵夫懷裡,翻身跨上白馬,高歌而去。
洛河沿岸,通往洛陽城的一條驛道上,疾馳這三匹駿馬,馬蹄翻起,塵土飛揚。
天色漸暗,路前方的驛站挑起燈籠,迎接著旅途中的客人。
三匹馬來到驛站門口停下,機靈的店小二急忙趨步迎上前去。
一手拉住居中那位身披黑色大氅的馬韁繩,善於察顏辨色的店小二揚起臉來,滿面笑容地問候著,“爺,您幾位一路辛苦,不如到小店中喝點酒、吃點東西,歇息一晚,明天在趕路不遲啊!”
“嗯,好吧。”店小二果然眼力不差,這個端坐在馬上之人,真是三人之中的首領。
只見對方一眨眼的功夫,輕盈地從馬上躍下,“要兩間上等客房,再喂好馬匹,明早趕路。”說罷,手一揚,韁繩扔到小二手中,這位爺徑自入內。
小兒不敢怠慢,急忙向裡面傳話,這邊又去接另外兩匹馬的韁繩,只見其中一位已經翻身下馬,而另一匹馬上之人,卻臃腫不堪,難以下馬。
“喂,劉青,別傻看著,幫幫我。”馬上的人語帶責備。
“呵呵,風影,我就想看你怎樣下來。”地上的人呵呵笑著,卻也伸出手去。
藉著店門口的燈光,小二這才看清,原來那個風影不是胖得臃腫,而是身上還縛著一個黑衣人,只見這人頭低垂著,也不知是死是活。
“二公子真是多事,本來急著趕路就很辛苦了,還非要帶上這個包袱,也不知要何時才能卸下?”那個風影口中埋怨著。
“風影,我可告訴你,二公子這幾天心情不好,一直陰沉著臉,你可不要找不痛快。”劉青出口警告著。
客房裡,身著紫衣的二公子坐在椅子上,身後侍立著兩個黑衣大漢,劉青和風影。
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床上,那上面躺著一個身著黑衣,面目瘦削的少年。
第3卷 開門復動竹,疑是故人來 眼睛怎麼了?
“二公子,這位少年已經昏迷一整天未見醒來,我們揹著他實在影響趕路,您看,要不要把他留給店家,再給些銀子治病,我們也算是功德圓滿了。”身後的風影實在忍不住,低聲對二公子請示著。
這位身著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