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劈開風聲直追過去,她揮袖間一道勁氣紅葉,竟引開他的刀鋒,將他逼落。柔聲匆匆響起,“凌帝先將話講清楚!”
寇天才欲再起,發覺身後葉陣壓力大減,才知已被她帶到了陣外。一時不禁渾身僵硬,瀟瀟風中,玄袍撕碎狼狽,再被涼風簌簌吹過,每一處傷口都開始尖銳作痛。
他原本內傷未愈,方才又引動太多真勁,眼前一時竟恍惚騰起一層赤霧,幾乎辨不清前方。而迷濛裡那近在咫尺的清顏,偏偏依舊可恨的繾綣,可恨的自如,便是閉目也能清晰感受。
越是憤怒,越是渴求,除了天下江山,他居然對一個女子,這般痴心發瘋,全不能改。
自己懷著滿懷希冀趕來,本是要告訴她,冰崖那日,她意外墜下的一瞬,他亦幾乎覆滅。他本要告訴她,若可以重來,他決不會離得那麼遠,他會拼命相護,哪怕追隨她躍下冰崖,哪怕是黃泉地府,也決不放她離開。可是現在,一切天翻地覆,他如踏萬仞,竟一句也說不出口,只覺得胸臆悶極痛極,快要裂開來了。
“還有何可講?我天生喪心病狂,做事不需理由。今日,不是你殺了我,便是我殺了你!”
傾瞳獨對著不遠處激色如潮的面頰,竟涼涼一笑,緩緩揚起了發令的指,“傾瞳既然與人相約共生,自然珍惜性命。簫帝中毒之事若屬誤解,凌帝最好現在就給我一個解釋,否則……就休怪傾瞳無情。”
她與人……相約共生?
寇天狠狠咬牙,直到唇齒間佈滿熱灼。
無淚,只有心血,翻湧作潮。
身影好似利劍拔地,“動手吧……”
墨刃剎那雷霆,霍霍劃出死的弧度,直掃向絕豔無雙的清影……
作者有話要說:捂臉,偶盡力了,還是過了12點,默默扔了文跑……
☆、異變劫生
如夢的墨絲被刀風激得飛拂而起,斜掃清顏風流如畫。傾瞳只是立在原地,幽然輕揚的玉指決然落下。
“如此,莫怪!”
若不重傷了他,歷越,紹淵,都有兵禍之災。她既有需要守護的人事,便不會對強大的凌帝心軟猶豫。他的對與錯,生與死,今日便交給蒼天定奪。
然而對上那張悲憤欲狂的深顏,心頭還是不由輕震。不妥,說不出的不妥,感覺哪裡擰住了一般。然後,她聽到一聲十分熟悉的輕響,怵然劃破空氣的聲響——快過風,快過電,快過一瞬閃逝的念頭。
須臾懵懂,傾瞳只見到漫天紛紅和著萬千箭羽間,對面那個男人驚悸突變的眸光,接踵如海般綻開的刀波和著他的厲聲大吼:“閃開!”
千鈞一髮,她居然聽從了,就勢偏身。
然而,也僅只來得及極小地轉側。寇天的墨刃已帶著死意直壓過來,忽地掃過她的黑髮,匆急的氣鋒蕩歪了那她背後一箭的準頭,卻斷不掉那股貫穿的殺氣。
突的一聲,一根無極的冰冷,好似千年寒冰直直穿腹而過,一瞬幾乎粉碎了人的魂魄。
“童若。”寇天眸中血霧狂湧,收盡她驚頓的神色,身形已化作狂風直捲起她頹落的勢子,旋轉的氣勁絞落了無數箭羽,半空中竟揚起一聲尖銳的哨音。
寧靜肅殺的山谷上空,陡然一種不規則的匝匝之聲。歷越的人馬見主帥被傷,又驚又急,陡然發覺頭頂一片黑壓壓的怪異東西傾覆上來。近了,才知是數千數萬的林鳥。這些鳥類平日柔愛可親,此刻卻伸出尖爪長喙,蝗蟲一般不要命地直撞到人的身上。密集如雨的攻勢令山上埋伏的箭手個個措手不及,一時被啄咬劇痛,呼聲連連。
而後由遠及近,但聞一陣馬蹄疾踏,引得大地震撼,楓林動搖。
高低長嘶駭然,一群瘋狂野馬已經衝破谷口的防守。神佛不忌地亂蹄踐碎亂葉,轉瞬將林中人影全然湮滅,而後奔騰如飛穿谷而過。
頭頂飛鳥依舊瘋狂,嘎嘎怪叫著被劈飛橫死,一層層血雨席地,顯得異樣慘烈。一陣巨大騷亂間,只聽韓冰大喝一聲,帶了無比的驚怒,“他們劫走公主,快追!”
再瞧谷中,方才那殺機勃勃的霜葉楓林,殷殷血陣已空,悠悠林染層紅。佈局的人,破局的人,哪還有半分蹤影?
三日後,暮色初收,遠遠煙嵐薄霞,寒煙嫋然。
凌江上漁漿歸帆,點點烏篷搖曳,顯得一派平和安詳。其中一尾烏篷卻不歸岸,緩緩逆水行於河上,船後水路漾開遊動優美的曲線,轉瞬沒浪無痕。
船頭的人十分苗條,一身粗布衣裳,包著漁婦慣用的帕子。她回首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