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得厲害,看來我這畏寒的病是好不了了。坐在亭中拿出懷中的暖爐捂著手,看著不遠處幾個孩子打雪仗,我微笑著拉開遮住臉的帽簷,深呼吸了幾口,覺得好些了。幾個孩子玩了會兒雪,又堆起了雪人。我閉目休息了一會,突然聽見小孩的驚叫聲,睜開眼睛一看,只見幾個孩子在右邊的角落圍成一圈蹲了下來。我正躊躇要不要走過去,一個稍大的孩子轉過頭指著我和其他孩子說了句什麼,我站起來看著他,他面上有些羞澀,還是跑到我跟前道:“姐姐,雪地上有個孩子。”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指著前面地上又說了一遍:“那邊有個孩子,活的。”
我快步走上前,孩子們讓開了一跳路,地上果然有個孩子!大概一歲多,穿著一件稍大的舊棉襖,小小的臉蛋凍的通紅,正咧著小嘴在哭,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了。我抱起了他,身邊的孩子們仰頭看著我,我微笑著告訴他們,如果有人來找這孩子,就讓他們去浮雲寺找惜緣師傅。他們認真的答應了。我抱著孩子往回走,心裡疑惑這孩子究竟是和家人走散了還是被丟棄的呢?西山腳下並無人家,這麼冷的天把孩子帶出去也不合適。幸好遇到了玩耍的孩子們和我,不然不出兩個時辰定會凍死。
回到寺中,讓廚房給我熬了些米粥來,那孩子大概餓極了,狼吞虎嚥的喝下了。有幾個小尼聽說我抱了個棄嬰回來,都到我房間來看。我給了其中一個比較活絡的小尼釋塵二十兩銀子,叫她出去幫我買些小孩子的衣物。廚房也送了熱水浴盆來,我把炭火燒得旺旺的,給孩子脫了衣服洗澡,這才發現孩子是個女嬰。棉襖裡放著張紙條,上面寫著:“康熙五十一年八月十五辰時 夫亡妾病 無奈而棄 泣求好心人收養”。我吃了一驚:她和我竟然是同一天生日,這就是緣分吧?她父親已死,母親又病了,拋棄她也確實是無奈之舉。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發現這孩子長的不錯,大大的眼睛,高鼻樑,小巧的嘴巴,一笑還有一個小酒窩。親了親她的小臉,我低聲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娘,我會給你所有的愛,讓你不會像我一樣這般孤單……”
似乎是聽懂了我的話,那孩子竟然笑了,嘴裡輕聲呢喃:“……娘……”我笑了,緊緊摟住了她。幫她洗好澡穿上釋塵買來的衣服,我把她放在床上。惜緣師傅聞聽我打算收養這孩子,也拿了些衣物過來,我謝過了她,她雙手合什道:“其實寺中好些小尼都是棄嬰。女孩子命賤啊!你若收養她,也算是功德一件。”
我看著孩子熟睡的臉道:“以後她就是我的女兒了,對於她的身世,還希望師太和各位小師父保密。我想待她大些再告訴她。”
“這個老尼自當遵從。不知道施主是否為她想好名字了?”
我想了想道:“我是在雪地上撿到她的,就叫棄雪吧。”
冬去春來,棄雪一歲半了。我開始教她認字,背些唐詩宋詞。這孩子很是聰明乖巧,常常是學了兩遍就會了。自從有了棄雪,我的生命似乎也完整了。平日裡最喜歡做的事便是牽著她出去散步,後廂有幾個真正的下堂妾也很喜歡棄雪,漸漸的我也和她們有了來往。有女紅做的好的還給棄雪做了許多衣服。每當看到棄雪的笑臉,聽見她甜甜的叫我一聲:“娘!”我就在想:自己下半輩子就和棄雪一起過也很不錯。把她好好撫養長大,再給她找個老實的男子做夫婿……呵呵,看來我真的像個做孃的了呢!
康熙五十六年中秋,棄雪虛歲已經六歲了。我驚訝的發現她長的越來越漂亮,嘴巴也很甜。寺中上下不管女尼,還是後院被她叫做“姨娘”的女人們都很喜歡她。我一直想給棄雪找個先生,可寺中又不便有男子進出,無奈之下只能找了書來自己教她。平日裡不再碰的古琴也叫人買了來,手把手的教她。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發現自己的臉竟然沒什麼變化,一直停留在二十歲左右,而按照出生年月,我應該虛歲二十四了。平時我也不做保養,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變老。不知道是不是和我的穿越有關。
離開胤祥五年了,這五年來我幾乎已經把往事都淡忘了。每日女尼們的早課和晚課我都會參加,和她們一起唸經參佛,覺得心中一片清明。前程往事恍如隔世,也不再想著回自己的時代了。只可惜世事無常該來的總會來。
康熙五十六年十二月,皇太后逝,傳聞康熙帝也病了,腳面浮腫,不能下地。宮中下令,命京中有名的九個寺院為皇太后做七七四十九日道場,屆時會派出皇親國戚到場祭拜。浮雲寺也是九家寺院之一。道場從康熙五十七年正月初六開始,至二月二十四日止。惜緣師傅年前就囑咐我們沒事不要到前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