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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步輕羅和扇兒還沒睡醒,便被宮使姑姑喊了起來。淨盂房的工作從天亮開始,大量的盂被送到這裡,永遠都幹不完,她們走到院子裡,已經堆滿了送來的盂。
扇兒還沒有睡醒,走到水池邊,伸了一下胳膊,打著呵欠,又招來宮使姑姑的一頓責罵,扇兒年小,自不會服軟吃虧,眼看著宮使姑姑要過來為難,步輕羅急忙從中周旋,才讓扇兒免了一頓責罰。
畢竟還是孩子,扇兒根本就做不慣這些髒活,步輕羅照顧著她,趁宮使姑姑不注意的時候,她就偷偷把扇兒的刷幾個,一上午過去,兩個人都累出了一身的汗。
中午吃飯的時間,是所有宮奴子在一起吃,不過,大家都嫌她倆身上髒,離的遠遠的。而步輕羅帶著扇兒也識趣的坐在一邊的角落裡吃飯。
旁邊的桌,坐著的都是負責管她們的大宮女,她們的對話,吸引了步輕羅的注意。
“凝露昨天晚上死了。”
“天啊,不會吧。”
“女孩子家,捱了100個板子,怎麼受得了。”
“太子也太狠了吧。”
“這已經是第四個了吧。”
“聽說,皇后還要再給太子挑一個侍女呢。”
“媽呀,誰敢去啊,去不就等於送死嗎?”
步輕羅一驚,太子?難道是冰舜,小時候,因為他是大月國的太子,才被送到圖殤做質子的嗎?放下手中的碗,邁出去的第一步竟然有些顫抖,她走過去,按捺住激動的心問那幾個宮女:“姐姐,你們說的太子,是叫暮冰舜嗎?”
“放肆,太子的名諱也是你叫的。”年長的宮女拍桌子怒斥著她。
冰舜,果然是你,哪怕只是聽到了他的名字,也讓步輕羅激動不已。
另一個宮女輕蔑地看她一眼說:“怎麼,你這個宮奴子還想攀上太子這個高枝啊。算了吧,你死了這條心吧。就算你長的美,也沒用,太子心裡只有惜紅公主,雖然公主已經死了,可是他也不會看上別的女人。知道凝露為什麼會死嗎,就是因為她弄壞了惜紅公主的遺物,被活活打死了,你還敢去嗎?”
惜紅公主?她不知道是誰,但她確定,暮冰舜,就是當年給她承諾讓的人。可是為什麼,他的心已經有了別人,難道回到大月國,他就那麼快的忘了紫幽月嗎。
年長的宮女嫌棄著她身上的味道,掩下鼻子,揮著手趕她說:“快點去吃飯吧,你要是真想用美色押寶的話,找二皇子,找三皇子,也別找太子。”
步輕羅走回到桌子邊,扇兒看到她的臉色極差,神情恍惚,擔心的問:“輕羅姐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步輕羅搖搖頭,冰舜,現在竟會因為侍女動了他心愛之人的遺物而將她打死,他真的會這麼做嗎?小時候的他,是那樣善良,怎麼能變的如此暴戾兇殘呢,她不相信。
手中的筷子,分外的沉重了起來。
“天啊,那不是影重公子嗎?”門口桌邊的宮奴子們興奮的驚呼起來。
陽光滿滿的宮院之中,那一抹紅衣輕紗裹著花影重修長纖瘦的身形,發如墨絲隨風輕揚,若說他美得像仙子,到不如說他像妖孽更貼切——一位妖豔嫵媚的絕色妖孽。
那花影重輕搖紙扇走進來,一時間美的風生水起,讓那些看著他的女子們都如丟失了魂魄一般,宮使姑姑滿臉賠笑著迎上去,做了一福問:“影重公子,您怎麼到這來了,別髒了您的衣服。”
“這裡是有些髒,但是有東西要送,不能不來。”他一副逼不得已而來的表情,說話間,飄於宮奴子之間的視線,已經找到了扇兒,“我是來給扇兒送藥的。”
說完,走到還怔著的扇兒面前,把手中的一個黑色瓶子交給她,扇兒雙手接過來,感激的說:“謝謝影重公子。”
“不用客氣,吃了這裡面的丸藥,你就可痊癒了。”說完,他的視線又落在步輕羅的臉上,她仍拿著筷子出神,根本沒有理會他,應該說,滿腹心事的她,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花影重出現,而突然高漲起來的氣氛。
“怎麼,你也中了障氣,連本公子都不理會了?”他收起扇子,眼角流露著一絲懷疑與探究。
扇兒輕輕的碰了碰她的肩膀,步輕羅才猛然抬頭,看到的是刺眼的陽光下,美的不可方物的花影重,馬上放下筷子,起身作了一福說:“公子勿怪,奴婢是沒有聽到。”
這句回答,讓花影重眉頭輕重,咬下嘴角,轉頭對宮使姑姑說:“宮使姑姑,我想要這個宮奴子,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