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婦,是她和楚雲錚的朋友,亦是一直鼎力相助的夥伴,她不能允許他們出什麼事。
同為女子,香綺瀟能看出蘇晗思女心切。
她在離開王城之前,去王府向成傲天辭行的時候,見到了明汐。那日的明汐,悶悶不樂地坐在太夫人懷裡,小手拿著一塊精緻的懷錶,嘟著嘴輕喚“孃親”,眼中閃著晶瑩的淚光。她當時看著就紅了眼眶。
那個小傢伙,她在這途中常常想起,屢屢心生不忍。她作為義母都是這般情形,蘇晗就更不用說了。卻也曉得,這種事是沒辦法開解的,也只能每日陪著蘇晗喝上三兩杯酒,和她說些別的事情,轉移她的心緒,緩解一時一刻的惆悵。
兒女情長,親人情分,大約都是前世的帳吧?要用一生去還。
唯一能讓香綺瀟安心的是這一路很順利,蘇晗最起碼不用為戰事煩擾不已,她看著也能好過一些。
而大軍行至涿郡的時候,局勢就變得嚴峻起來。
現今鎮守涿郡的將領是李忠,蘇晗對他的評價是:“姓氏錯了,他該叫愚忠才是。”
涿郡易守難攻,是到燕京的最後一個關口,想效法以往繞路前行是不可能了,只有攻城。
而這李忠,曾是蘇晗麾下一個不起眼的三等將領,蘇晗打過的大大小小的仗,他大多隨行參戰了。如今很明顯,他已經對蘇晗各種攻城的方式做了總結,且採取了防範的措施。
不論蘇晗如何派兵討敵罵陣,李忠就是安安穩穩躲在城裡,不肯迎戰。偶爾高興了,就派弓箭手賞給遼軍一場箭雨。
這架勢說明什麼?說明李忠立志要做一個流芳百世的忠良,要和蘇晗、楚雲錚這種梟雄勢不兩立。
皇帝昏庸,就是一個歷代帝王中的小人,可李忠卻看不到這些,不顧一切地去追隨、效忠這個小人,不是愚忠又是什麼?著實讓人啼笑皆非。
蘇晗真的因為他犯愁了——攻城不是短時間能成功的事情,可她現今又耗不起時間,萬一皇帝派兵繞到她背後增援,那麼,她就是之前的徐遠,會被人前後夾擊,即便勢均力敵,也不能堅持多少時日。
第一百零六章
這夜,蘇晗坐在帳內,目不轉睛地看著肖復,面無表情。
肖覆被她看得有些發毛,蹙眉道:“我臉上有退敵之策?”
蘇晗仍是看著他,“非也。”
肖復眉頭鎖得更緊了,起身要走,“我去想退敵之策,想出之後,寫在臉上再來見你。”
蘇晗道:“不必。”
肖復瞪了她一眼,“有話直說。”
“你……”蘇晗手指叩擊桌案,“你此行帶來不少肖衣衛,能否借我一用?”
“去做什麼?”
“隨我去擒拿李忠——或者說是去送死。”蘇晗抱歉地笑,有一點法子,她也不會走這條路。
肖復先點頭,又搖頭,“他們死得起,你不行。”
蘇晗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搖了搖頭,“你得留下,和趙靜成一起率兵攻城,我以往來過涿郡,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
肖復婉言道:“涿郡城內,也有肖衣衛。”
蘇晗面上一喜,“那就更好了,讓他們把李忠藏起來。”
肖復耐著性子道:“我的意思是——”
“軍令如山!”蘇晗站起身,喝了一杯酒,負手走到肖復面前,“記住,你們要把涿郡東南西三面都圍起來猛攻,把北面留下,等我混進城內,你們再主攻北面。做做樣子就行,見好就收。”說完眨了眨眼,“李忠只會總結經驗教訓、有樣學樣,少了些急智,一時間肯定看不出我的意圖。”
肖復只是不明白一點,“為何不讓我前去?”
“你手黑,李忠落到你手裡,必死無疑。鑑於你往日的名聲,他見到你估計就會尋短見——落到你手裡生不如死,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這種人殺不得也死不得,得留到日後再光明正大的處置。”蘇晗瞥他一眼,“放心,我會小心行事,我上有老下有小,死不得。”
肖復得承認,她的話句句在理,容不得他反駁,只得依言行事。
二更天的時候,遼軍發動了有史以來最為猛烈的進攻。因為事關蘇晗的安危,肖覆在進攻之前,就對趙靜成交了底。趙靜成知道蘇晗這是又犯了老毛病,想將城內城外的傷亡減至最低,自然不遺餘力地指揮、鼓舞士氣。因為擔心主將蘇晗出事,面色格外緊張,從而使得將士不敢有絲毫怠慢。
涿郡東南西三面都被進攻,李忠看著遼軍那份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