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卻原來,這後閣門兩旁,卻也是提了字的!
而晨風微微,拂動起閣樓上憑欄而立的美人一身月白羅裙,以及及腰長髮,她目光迷離,似正等著遠方歸人。
見我們幾個,竟不驚,彷彿本就為了等著我們歸來,我正欲開口問,她已當先輕啟朱唇,曼聲而吟:“我欲乘風歸去,又恐重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那歌聲悽惶,又似乎帶著點點期待,竟聽得人莫名惆悵,不由天就暗了下來,不得見閣樓美人,不得見葉少鋒林雲等急惶惶的臉色,眼前只剩一雙眼,那雙眼本該明亮,此刻卻只餘黑漆漆兩個洞。
“痴兒,你在人間可逍遙?!”那聲兒好幽怨!
我激靈靈一抖,說“不逍遙呢!”嘴上應著,身子便不由自主朝那雙眼去,只覺那是誘惑深淵,心中嘈雜,耳邊也嘈雜,嘈雜的人聲中,歌兒未停,眼卻逐漸擴充套件延伸,直到接了天地,而歌聲一轉,魂也跟著上下起伏,只覺那歌聲將牽引我抵達彼岸。
彼岸有桃花千朵,楊柳萬株,楊柳下對坐兩人,一個一身白衣,發一絲不苟的束起,正垂首撫琴,而另一個一身青衣,髮絲隨意披散腰間,手上拿著片葉,於是那曲曲相合,我瞧得痴,就說:“你們好興致,竟只顧自己快活,卻不帶了我?!”
青衣少年便笑,將葉片隨手一擲,突地那笑便冷冰冰,他的臉面上也流開血水,他恨聲質問我:“你倒是快活!可記得我?!我為了你連肉身都沒了!如今你這雙眼可以看盡紅塵好景緻,還不是因為我?!你怎麼能再裝下別的人 ?'…99down'!”
“那個人不是別個!是你大師兄!你也知,我日日夜夜,心心念唸的,便只有他!”我忙著解釋,只覺心一剜一剜的疼,那是有人用小鈍刀一下下剮我心頭肉呢!而眼中便溼,多少的委屈都湧上心頭。
“我不是真痴傻,只是不得不痴傻!我不是喜歡將自己變成樹,栽種在等著他的路上!我也不是不在乎他的心中到底有沒有我!但又能如何呢?!誰讓我愛他……”
話到了後來,便變得輕飄飄,直直飄上天,在空中盪來盪去,胸中一口濁氣似也隨之而出,只覺渾身突然被抽空了力氣,正要軟軟倒下,就聽一聲厲喝:“破!”
眼前的山水不見,少年郎不見!便又有了那樓閣美人,她已不再唱曲,卻只是捂住心口,一張臉竟蒼白,可她臉上神色卻是又喜又憂,一雙眼只管痴痴瞧著身旁欄杆。
欄杆自然沒什麼好瞧,但欄杆上的人卻實在養眼,雖只是坐著,並著一身邋遢道袍,仍美豔得不可方物。
“妙緣真人,你也來了?!”
我摸不到頭緒,想來這妙緣真人也算來無影去無蹤了,竟都是隨性的想出現便出現呢!只是如今多了他,我們便勝券在握,只怕這明月未曾拐帶孩子,若拐帶了,便要吃不了兜著走!
“喂!孩子呢!”因有了強手,自然說話也有了底氣,我當下就叉腰問。
但明月卻不理我,一雙眼似乎黏在妙緣真人身上,片刻都捨不得離開。
“咳咳”一陣重咳聲起,我一聞那音,便什麼都顧不得!忙著去瞧,就見陸少卿正於閣前,因揹著我,看不清他臉面,但聽聞那咳聲急,卻定然有傷了!
而他那身雪白衫子更似被利刃割開般,成了許多布條子,風一吹,便露出內裡褻衣褻褲。
“陸少卿,你傷了?!”我只覺腿軟,正要過去,卻聽陸少卿極輕卻極篤定地說:“別過來!”
我當真就不動。
再感覺,就試著面前有強大氣流,那些個氣流竟硬碰硬撞,雖瞧不見,但四下裡花草全枯萎,便是連風,都如刀子般。而那氣流竟與我體內妖氣相撞,端端令氣脈要斷,胸中憋悶得緊!
妙緣真人一張臉陰沉得嚇人,他只是瞪著陸少卿,半響方出聲,道:“陸少卿,無論她怎樣,你都不能傷她!”
這話竟沒道理了!難不成她將我們燉了,我們還要幫著燒水?!
未想陸少卿竟恭恭敬敬單手打揖,道:“是。少卿謹遵真人教誨!”
強大氣流就不見。風也不再冷硬,我只覺胸口不再憋悶,這一口就要斷了的氣終於提起。
妙緣真人似對陸少卿的話萬分滿意,一張臉也不再陰沉,點頭道:“嗯,也不怪你師父對你寄予大希望了!果然是個識時務的!雖然你們靈山弟子不少,但我瞧來瞧去,也就你還算有慧根,將來你是要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