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煩了,竟悄悄止了音,朝我靠近些。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天地良心,我真沒瞧不起你。”
“那你到底當我什麼?!”那廝捂住頭臉,問我。
“當姐妹。”
“姐妹?!我一個大男人你把我當姐妹?!還說不是瞧不起我?!”
那廝呼的一聲拿開手,怒目道。
“不不,我更正更正。”
那廝眼中便騰起極亮的光來。
“是當兄弟了!反正雲少海也說過,花錦繡不是女人之類的話呢!”
那廝眼中的光便熄滅!竟如風過燭熄,眼內有了黯淡的死灰色。
兩個人就都噤聲。良久,那廝方曬然道:“什麼都好,反正能陪著你就成!”
只覺這話竟十分令人心酸,我忍不住道:“裴少玉,其實都說姻緣天定,若無陸少卿,興許我真的會歡喜上你,只可惜——”
“只可惜你先認識陸少卿,所以這輩子只能辜負裴少玉。”那廝朗聲笑。
他明明在笑,偏我覺得他臉上表情,竟比任何時候都悽惶。
“得了,沒事逗個痴兒也無趣。我直說吧,咱們這一走,雲少海指定要用那大木桶。”
“你是說,他會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下洗澡?!”
“光天化日之下倒是真的,眾目睽睽麼?不就你我兩個。”
“我不信!別忘了此處是道宗聖地!”
“聖地又怎麼樣?你不懂有潔癖的人被弄了一臉尿水的滋味。”
“那是因我無潔癖。但我猜此刻雲少海一定想將自己洗脫皮才好。只是道宗的人難道都成了聾子?!”
“道宗的自然不會集體聾啞,但假師尊一出,誰敢胡來!”
“大仙這一招真真陰險!”
“彼此彼此。痴兒,所以我們就該給陰陽使一個必需洗澡的理由。”
“這便是理由?”
“這是最好的理由!”
兩個人好一番得逞笑,笑罷了我不由朝那廝再度豎大拇指,道:“花錦繡萬分佩服大仙您,居然能想到如此妙計!”
那廝笑聲戛然而止,正色問我:“等等,花錦繡你說誰想到的妙計?!”
“你啊!裴少玉裴大仙!”
“不是你想出的主意?!”
“我哪有這心計!何況說來鎮鬼塔的是你,說想出主意的也是你。”
“可我只想到引出雲少海,其餘的壓根沒想到呢!”
“那你就帶我來鬧騰?!”我不由高了音。
那廝便搓手,道:“這不是走一步算一步麼!本來我想著先引出雲少海,然後對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實在不行就用愛來感化他!”
“他才不似你這般無腦呢!還用愛,我看你用恨也白忙活!”我咬牙切齒,心道虧我那般信你,竟只聽你說有了對策便隨你來此。若不是突然出現的穿山甲,恐怕你我都要折戟在此。
裴少玉想必也有些不好意思,腳尖蹭著地面兒,一副諂媚樣兒:“好痴兒,大仙知道自己這樣很不負責,幸虧你想到後計。如今我們離成功也就一步之遙了,你就乾脆點承認吧,那隻穿山甲是妖精,還說不是你找來幫忙的!”
我開始抓頭髮,只覺遍體生寒,不由打個哆嗦,回道:“我只與四妹狐媚子交好,可她二人都在靈腳呢。這穿山甲我哪裡認得?今兒也是頭一回見呢!”
“嘖,那是哪位神仙姐姐在幫忙?!”那廝灑脫道:“反正不管是誰暗中幫忙,這人一定是我們這邊的,既然不是敵人你我還瞎猜什麼!走,本大仙這就帶你去看美男出浴圖!”
言罷竟不由分說扯我往回行。這次二人因是偷偷潛入,於是腳步都放輕,加了萬分小心。而悄悄藏於一巨石後,我倆先隱去氣息,方探出頭去,瞄那不遠處的一人一桶。
不得不佩服雲少海的定力,即使如他這般有潔癖,又被弄成如此慘樣兒;即使我與裴少玉一來一回時候不短,陰陽使大人卻仍不動聲色地盯著那天降木桶。
急得我與裴少玉一頭一臉汗水,生怕一個差錯那位陰陽使便賭氣回地府洗刷刷。正焦急,就見雲少海終於不再與那木桶對峙,他目光警惕地掃視一圈,便緩緩三擊掌。
隨著擊掌音,我清晰聽得孩子笑聲幽幽自地底冒出,這實在是令人不舒服的經歷。那幽幽笑聲中,地底便似長出春草般,突然長出五顆小腦袋瓜來。
我差點驚撥出口,幸而裴少玉及時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