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不見的空白。
屋子裡很靜。我甚至可以聽到自己重若擂鼓的心跳音。屋子內很香,那是種久違的香。比木葉清香更純,比花香又淡。
那是種獨屬陸少卿的香。
應是過了一萬年吧?!直站得我雙腳痠軟雙腿打顫,仍不敢率先打破這靜謐。因我深信,只要我一開口,眼前這心心念唸的人便會如一陣風似的,消失無蹤。
但他終是轉身了!
緩緩地轉身,緩緩地朝我綻開個笑意。那熟悉的勾唇角動作,此刻重溫令我有了流淚的衝動。但我要剋制自己,就當我是為了小裴,也不能輕易被情所累。
他靜靜地凝視著我,一雙深潭般的眼鎖定我雙目。我努力鎮定情緒,不知該說何,索性不開口。
他挪動腳步直至我身前方站定。他伸出手來似要環上我腰/肢,令我差點以為我們之間並非已隔了五百年。我與他興許只是五日不見,五個時辰不見。
“錦繡!”
這一聲喚好溫柔。
我為自己做的心裡建設,便在那一刻土崩瓦解。可我仍是揚手,給了他一記響亮耳光。
“錦繡!”
又一記耳光還給他。我只是正正反反給了他十幾記耳刮子,令他唇角流了絲絲鮮紅血。他一把抓住我腕子,不需用力,便將我帶入那溫暖懷。
幾乎一頭撞進他懷,我渾身劇烈顫抖起來。努力踮起腳尖,我去擦拭去輕吻那些鮮紅血水子,任由鼻涕眼淚縱橫。
“當年為何要逃!為何要將我丟下?!”
“錦繡。”
“你怎就不懂我心?!就算你是魔又如何?!我不在乎!”
“你真的不在乎我的身份?!”
我忙忙點頭,正要明白告訴他,花錦繡本就是個情痴。卻見他雙眉突地蹙起,急急喝一聲:“誰?!”一雙眼猛地凌厲起來。他身子輕輕一晃,便自我眼前消失。
我怔愣在原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痛覺還未完全消失,我就見陸少卿自窗外翻身回來。他扳起我臉面,一雙眼彷彿能看透我心思。
“你方才問我可在乎你身份,如今我便大聲告訴你,我不在乎!無論陸少卿是仙是魔,花錦繡都不在乎!”我顧不得問他方才被誰驚動,此時只想將心內積攢了五百年的話一股腦說出。
那兩片薄唇便輕輕落下,初時若蜻蜓點水,旋即便輾轉交/纏。以吻緘口,這一吻實在等了太久,恐怕滄海就要化作桑田。
在就要窒息之前,他緩緩離開我唇。
我依偎在他懷,將鼻涕眼淚抹在他雪白衣衫上:“少卿,是不是你?!”
他身子明顯一僵。我便又道:“你是不是將小裴擄走了?這一路你是不是一直暗中跟著我們?那些同心結發,那些被血染紅的水窪,那若有若無笛音,是否都是你?!”
陸少卿聞言便蹙眉,正色道:“錦繡,你相信少卿麼?”
“相信。”
“那我告訴你,系同心結發的是我,一路跟隨你的是我,用笛音引來你的仍是我。但擄走小裴的不是我!錦繡,你可相信?”
我瞧向他的眼,那雙眼好清澈。無論我怎樣瞧,都瞧不出他有半點隱瞞。於是便頷首,心頭卻籠上迷霧一重。
若小裴不是陸少卿擄走,又是誰會這樣神不知鬼不覺擄走法力並不弱的小裴?!
“錦繡,你我方重逢,還是不要想其他的事了。”陸少卿出言安慰我,並將我圈入懷中。他的手輕撫我背,低聲道:“錦繡,五百年不見,少卿真的很想你。”
於是那雙手就不老實起來。我一把擒住他手,揶揄道:“你怎變得如此猴急?想不到五百年不見,道長居然開了竅!你倒是說說,是否這些年間,並未老實?”
摟抱著他臂膀將他按坐在地上,我是要細細追問一回這些年他的經歷。而我更怕陸少卿怪我五百年都不來人界尋他,就一遍遍解釋九重天上規矩甚多。別說我想下界,便是想擅自躍過第一重天,去其他地界耍都不成。
絮絮叨叨說了好一陣兒,我卻發現陸少卿似有些不耐煩。
“少卿,你怎的了?”
“沒事。這臥龍峰攀登艱難,錦繡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是呢是呢!我自打昨兒爬山便水米未進,如今只覺五臟廟鬧開鍋呢!”
不提還好,這一提只覺越發的飢腸轆轆。陸少卿終於展顏,輕笑道:“錦繡,不如少卿為錦繡小試身手?”
就憶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