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卻半天無法下結論的姬秋勾唇一笑,伸手按下一粒黑子。
姬秋面上驟然一驚,不由呆了。
公子重耳拋下手中的棋子,身子向後一仰,低笑道:“姬秋,確實有才。”
公子重耳這不是故意說反話麼?
憣然醒悟過來的姬秋,被公子重耳這麼一誇,不由有些尷尬,訥訥地說,“姬秋雖然覺著怪異,但卻未能識破其中五味,姬秋慚愧,公子便不要再笑話姬秋了。”
“善!至少還知道鋒芒太露似有不妥,有這樣的天賦,已經算是不錯了。”
公子重耳盯著姬秋的眉眼,悠然一笑。
這一笑,宛如春風,溫煦之極。但是姬秋見了,心裡卻機伶伶打了個顫。
她正覺著,公子重耳這話裡含著深意,公子重耳又笑容淺淡地說:“棋如人生,這博奕之道,既如戰聲廝殺,又如商場拼搏,更是家國之爭。棋局瞬息萬變,與其張揚激進,不如不露圭角,靜觀其變更為妥當。”
“公子可是知道姬秋正在蓄私鹽,囤利器,險中求財?”
姬秋這一問,已經是肯定公子重耳知道了自己最近在乾的事,她也隱約聽明白了,公子重耳這是在提點她。
姬秋等了好久,也不見公子重耳開口,便抬頭朝他望去。
卻見公子重耳劍眉緊鎖,側頭看著外面,那總是掛在臉上的笑容,再次消逝了。
看著這樣的他,姬秋心裡閃過一種異常的感覺。
她突然間覺得,這樣的公子重耳,才是真正的他。
姬秋慢慢來到公子重耳身邊,緩緩站定,輕軟堅定地說:“公子請放心,姬秋知道如何行事了。”
“哦!”
公子重耳終於收回望向外面的目光,那種慣常的笑容又回到他的面上。
他幾步踱回榻幾坐下,懶懶地問:“說來聽聽。”
“姬秋曾聽過‘臥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之說,我若是齊王,自然也不會希望我的鄰國太過強大。因而,如果他要在公子與夷吾之間選擇一個可以扶持的,那麼,他必然不會選擇能力太強的那個,反之,他會選擇一個能力一般,又可受他操控的人成為新的晉國君主。”
隨著姬秋的解釋,公子重耳面上的讚賞之色越來越盛,而姬秋卻越來越慚愧,她訥訥地接著說道:“姬秋會放棄與私館的合作,不再囤積金鐵弓弩……”
自己當初還想借著這金鐵弓弩,賺十倍之利,讓公子重耳在齊國再次揚名。現在回頭看來,自己當初的想法是何等的幼稚可笑,姬秋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本萬金(四)
公子重耳笑了笑,閉上了雙眼,“金鐵弓弩,是國之利器,到時就算幫了齊王,反而讓他心生顧忌,是以,這種生財之道,絕不可用。齊鹽麼,既然能賺十倍之利,這買賣,我看還是能做的。何況,這跟燕、魏、趙三國官商打交道的不是姬五麼,跟我重耳何干?跟我公子府何干?”
公子重耳轉過身,懶洋洋地向殿外走去,丟下一句話,“姬秋與本公子三個月內軍供不斷,還要生利十倍的約定不曾有變。姬秋好自為之罷!”
姬秋望著那個郎君揹著陽光,越去越遠的身影,那挺得筆直的腰背,那種天生凜然的華貴之姿。
突然間,那股高山仰止的感覺又席捲而來。
隨著那種感覺的到來,那聲逸出口的“諾”,已然帶著某種臣服跟心悅誠服。
經過公子重耳一番提點後,姬秋便斷了與私館的聯絡,專心打理起齊鹽跟糧食、馬匹的生意來。
為了方便行事,也為了杜絕牽連到公子重耳,於是,在公子重耳的默許下,姬秋便時常以姬五的身份遊走於各國官商之間。
姬秋行商事一個月之後,嬖人管事終於忍不住了,他跑到公子重耳面前小聲稟告道:“公子府內的財帛,已經被侍官用去了五六成,然,卻不見侍官為公子府賺回過一金。”
公子重耳聽了,只是微微一笑,淡然說了句:“知道了。”便讓嬖人管事退了出來。
這樣又過了一個月,實在忍無可忍的嬖人管事又跑到公子重耳面前大聲抱怨,“府內財帛,已經讓侍官用去了十之ba九,然,仍然不見侍官賺回一金。”
望著怒氣衝衝的嬖人管事,公子重耳仍是淡然一笑,問道:“離姬秋與本公子約定的時間,還差多久?”
“還差一月有餘。”
嬖人管事有些不解,不過仍然老實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