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靠坐在廂內的軟枕,伸手挑開簾子,望著外面沿途景色,現在已是秋天季節,越往北走,天氣就越冷,山上的樹木顏色亦變得淡黃,松針更是已枯黃一半掉一半了。天邊隱隱飄來厚重的雲塊,估計快要下雨了。
“蘇姑娘現在身子弱還不能吹風,小玉,伺候蘇姑娘睡下。”柳青對小玉說。
“沒事。”蘇媚兒依然故我地望著外面,心底暗記周圍靖府的親兵位置。十天來,她基本已算出隨行的親兵大約有五百名左右,在馬車兩邊護衛的親兵太陽穴突出,目光如炬,可見身手不低。
那個使長鞭的馮遠就在馬車的旁邊,時常可以看到他站在馬車上,用小令旗傳達指示。由此可見,迴雪都京城的隨行隊伍之浩大。
意外的是,一直沒有看到那張冰冷的銀色面具。而且這隊伍,除了她這個馬車,就再也沒有別的馬車了。難道那人一直在最前面走?
象是看透她心思似的,柳青笑道:“王爺從出發的第一天開始,就快馬加鞭先趕回去了。所以,蘇姑娘不用太過掛念王爺,安心靜養身體就好了。”
掛念?是啊!我正在咬牙切齒地掛念你家王爺怎麼不突然來個暴病?蘇媚兒恨恨地想,外表的眉目卻一幅清淡,漠不關心,依然望著簾外的景色。
那個十四歲的小丫頭小玉見她總是一副怠慢自家主子的模樣,很是生氣,柳青雖不是被王爺八大轎抬進門的妃子,但好歹是皇上賞賜給王爺的女人,身份自是與一般的姬妾不一樣的,更不是她蘇媚兒這種人儘可夫的戰俘可以比的。
“我的小主子啊!你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的身體好了,有些賤人賤骨,天生一副賤相,身體當然比你強多了。”
“住口。蘇姑娘現在是王爺的人,也算是你半個主子,再出言不遜,自己掌嘴。”柳青輕斥。
“就算是要掌嘴,奴婢也要說的了。免得有些賤人不識抬舉,欺主子好說話,把尾巴翹得高高的,真當自己是那麼一回事。她哪算是半個主子?王爺在三軍面前都說了,她是最下等的女。奴。在玄冰城靖王府,只有兩個女主子,一個是您,另一個就是南宮姑娘……。”
“小玉。”柳青喝斷她想繼續往下說的話頭:“自掌嘴十下。”
“主子……。”小玉萬分委屈地叫了聲,看到柳青怒瞪的秀目,只好跪在馬車廂內,對著自家主子和蘇媚兒的面,煸起耳光來。
蘇媚兒對她們主僕兩人的互動一點興趣都沒有,她的眼睛被外面突如其來的雨吸引住了,並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她看到馮遠站在馬背上揮旗下令:到前面縣城避雨!
如果大隊到縣城避雨過夜的話,今晚肯定不會平靜。
☆、017 取你性命
如果大隊到縣城避雨過夜的話,今晚肯定不會平靜。
果然,雨越下越大,大隊沒法再往前走,就在一個名叫悠陽縣城停下住宿。因大隊人馬過多,沒辦法全落腳在縣城的一個客棧內,所以都分散開來,分別鄰近住宿。還派了幾隊人馬輪著巡邏,不讓任何陌生人靠近。
惹得縣城的人們紛紛議論,不知是哪家王孫貴族的家眷進京,居然這麼大的陣勢。這裡近雪都京城,經常有大官皇族親屬往來,但都沒這次的陣勢大。
夜深,蘇媚兒閉著眼睛警覺地躺在床上,側耳專注聽屋外的雨聲。已失去內力的她,耳力大大不如以前。直到屋頂傳來打鬥聲,她才知道有人來了。她悄悄地坐起來,避開睡在床外的小玉,躡手躡腳地下了床。靜靜地聽了會,在雨聲中辯出打鬥的方向,輕輕地開啟門,向那邊快速奔去。
身後一條長鞭如蛇般纏住她的腰肢,阻止了她的腳步。雖沒有內功,左手腕也斷了不能用力,但蘇媚兒順著鞭子拉近時,右手向上揮去,一塊破瓷片往對方的脖頸劃去。
對方險險低頭避開,但手臂還是被瓷片劃開了衣衫及面板表層,不由咦地一聲出口。
“果然厲害。不過,也是強弩之末了。”馮遠不由譏笑。
蘇媚兒也不吭聲,默默地繼續一招接一招地往他身上要害戳去,端的是招招狠毒。如果不是她已失去內力,此時的馮遠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現在就算拼盡本身的全部力氣,也無法鬥得過身手不錯的馮遠。
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在雨夜顯得突兀和詭異。
是衛子浩,是衛子浩在用笛聲呼喚她。
蘇媚兒再也無心戀戰,卯足了勁大聲喊:“我在這!我在這!子浩,我在……。”後面的話被漆黑的鞭子掃來,被迫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