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按滾珠。正是喜脈!”
“好,好!”
皇帝長長舒了一口氣,此前聽到登聞鼓那訊息時的驚悸竟是一時間被打消了大半,竟是喃喃自語道:“一個換一個,這是天數,真正的天數!”
李忠和宮中那些內侍資格最老的也是打從皇帝當年稱王之際便在身邊服侍不同,他跟著皇帝的年頭更久些。隱隱約約也知道這位主子心裡的疙瘩所在,當即哪裡敢讓皇帝再從這一茬上想下去。他打了個手勢吩咐其他人都退下,又連忙殷勤地掖了掖被子,卻是笑呵呵地說道:“皇上還不知道呢,趙王世子知道這訊息的時候都高興得傻了,一時間在謹身殿多耽擱了一會兒,後來又把太醫院精擅喜脈的御醫都叫了來,過來報喜的手也是笑得嘴都合不攏。等孩子生下來。便是皇上重孫裡頭第一人,您今夜除夕宴上的那些話,可是立馬就要實現了!”
“你倒是會說話。”皇帝微微一笑。但心頭卻著實一鬆,就這麼歪著隨了李忠的逢迎,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會兒話。然而,他突然話鋒一轉問道:“你跟著朕多少年了?”
李忠正小心翼翼地把皇帝的話往喜慶的地方引,不料想皇帝突然問這個,他一愣之後便笑著說道:“皇上,奴婢在您當初稱齊王的時候,就已經跟著您六七年了。後來皇上平遼,得幽燕,繼而得西北定江南。奴婢眼看皇上英雄蓋世定了天下。如今掐指算一算,估摸著能有將近四十個年頭了。”
“居然這麼久了。”皇帝淡淡地一笑,面帶惘然地說道,“這麼說來,倘若那個孩子還在,如今也應該有四十了。興許應該連兒子都娶了媳婦……”
“皇上!”
見李忠臉色煞白,嘴唇直打哆嗦,他不禁哂然一笑,面色漸漸冷了下來:“朕平生就做了這麼一件錯事。即便當年所有訊息都說她死了,即便朕已經娶了彭元帥的獨女,當她抱著孩子好容易尋過來的時候,就算朕不能還她元配的名分,朕就不應該讓人去暫時安排她別處居住!都說女人最多疑最多心,她幾次見朕無果之後,竟是能夠偷偷抱著孩子跑出來去帥府,打算大鬧一場……”
“皇上,都是陳年舊事,您別再提了,別再惦記這些了!”李忠只覺得腦袋涼颼颼的。即便他確實隱約曉得當年的事,但知道和此時此刻明明白白地聽說,卻是兩回事,硬著頭皮勸了一句之後,見皇帝果然不再繼續說,他方才低聲說道,“而且,您終究找回了她在家鄉的妹妹,登基之後便立了為貴妃,如今不是又冊了太子爺為東宮儲君麼?”
“是,朕確實設法彌補了……只可惜紙包不住火,想當初舒全就是不知道打哪兒得知了這麼一件事,當朕要治他擅權濫殺之罪的時候,他竟是舀出這麼一件事和朕打擂臺!”皇帝突然死死捏住了被角,臉上露出了一絲病態的潮紅,“從來沒有人能夠威脅朕,不管是她也好,舒全也好,亦或者是任何人……”
就算是先頭那位太子,還不是因為無意中在一位大臣停妻別娶的事情上大加指摘,結果被皇帝一番痛斥之後,回到東宮便驚悸交加發病亡故的嗎?
李忠已經是覺得後背心完全溼透了,頭皮更是一陣陣發麻。即便他是乾清宮管事牌子,滿宮裡的內侍就沒有寵信高過他的,可今天這事情的意義卻完全不同。然而,他更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避嫌退出,一時間只能硬著頭皮在那兒支撐著。直到外間傳來了一個聲音,他才終於鬆了一口大氣。
“皇上,太子殿下和諸位殿下來了!”
“朕乏了,懶得見那麼多人!”皇帝沒看見李忠倏然間發僵的表情,沉吟片刻方才開口說道,“讓太子進來,還有,讓趙王世子進來,朕要聽他報喜!”
等候在外間的眾多龍子鳳孫們當聽到裡頭這番意思的時候,早料到約摸如此的太子頓時扭頭看了一眼還在嘿然傻笑的陳善昭。無奈地搖了搖頭後,便看著眾兄弟和幾位世子道:“父皇既是如此說,你們就先回去吧,明日再來探視不遲。”
話音剛落。淄王陳榕便忍不住開口說道:“太子九哥,可明日正旦大朝,父皇這身體……”
太子剛剛竟是忘了大朝的事,此刻醒覺過來,略一沉吟便開口說道:“既如此,我先和善昭去見一見父皇再說,你們在這兒等訊息吧。”
皇帝的身體如何是此時此刻所有人最關心的。別說等上一會兒,就是等一晚上,也沒有任何人會有怨言。於是,眼看著太子和陳善昭一前一後往西暖閣而去,留在外頭的秦王世子陳善文想到之前闖下大禍的陳善聰,在咬牙切齒的同時,卻忍不住想到了此刻陳善昭的殊榮。
親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