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夫人竟是淡然而又不容置疑地答了這麼一句,張昌邕不禁有些失望,但卻依舊不肯死心,又陪笑道:“瑜兒固然有兩年才除服,可晗兒畢竟只是自願服期喪,她如今也不小了,更何況我聽說她到京城之後,頗得不少貴人喜愛,若是能結一門好親,一則是可告慰先妻在天之靈,二來如此對瑜兒方才是真正的臂助。”
這一次,太夫人卻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而是徑直問道:“你既然這麼說,莫非看準了人家?”
張昌邕在女兒的婚事上碰了個釘子,此時聽太夫人的口氣似乎有商量,他頓時心頭一喜,連忙正色道:“她父兄如今也是有品級的人了,再加上當年夫人養育她多年,又在岳母大人身邊薰陶了這大半年,自然是配得起官宦子弟。不瞞太夫人您說,宏闊兄家裡次子已經到了婚齡……”
“景寬家裡三個兒子,老2是庶子吧?”
太夫人淡淡打斷了張昌邕的話,見其人頗為尷尬,她方才哂然一笑道:“人品如何暫且不論,瑜兒她孃親自教導大的人,配哪家官宦人家的嫡子不是綽綽有餘,用得著屈就一個庶子?再說景家也不是什麼有名的書香門第,不過是他運氣好,娶了個身家豐厚的妻室而已,這就自以為是官宦世家高門頭了?”
張昌邕覺得景寬神通廣大,出手又闊綽,不料人在太夫人眼中竟是如此不值一提,那種用輕蔑口吻說出的庶子二字,更是讓他再也維持不住那笑臉。此番回來,他就知道再想佔了章晗,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既然如此,就要用這丫頭換取最大的利益。讓他欣喜的是,對這丫頭感興趣的人還真的是有,景寬便是其中之一。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眼神不禁有些閃爍。然而,還不等他再曉以利害,太夫人便伸手止住了他:“這事情暫且作罷。趕明兒你把那幾個丫頭都帶來我瞧瞧。”
次日上午,張昌邕便命管家派了兩輛車,把八個丫頭都送到了武寧侯府,自己卻託辭府衙有事脫不開身。儘管張琪滿心不情願,可太夫人發話,她不得不拉著章晗在寧安閣正房裡頭見了這八個人。而正巧過來的顧鈺眼見這一樁,立時也不走了,饒有興致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六個人。然而,這一看之後,她突然驚咦了一聲。
“你不是六安侯夫人身邊的丫頭秋韻?”
此話一出,章晗心中一跳,見太夫人只是皺了皺眉,不見幾分意外,她立時醒悟到太夫人竟然是知道的。而那個高挑的丫頭吃顧鈺拆穿了身份,竟是面色絲毫不變地屈了屈膝道:“三小姐,奴婢如今叫晚秋。”
顧鈺想起母親這些天耳提面命的教導,這才閉嘴不再多言。然而,吃她這一打岔,就連張琪也忍不住留意起了這些人言行舉止,發現確實都是訓練有素,她卻更高興不起來了。等到太夫人讓她們都退到院子裡,問她看著如何時,她便搖了搖頭,有意嬌嗔著雞蛋裡挑骨頭。
“老祖宗,看著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不要”
章晗想起太夫人剛剛瞅著這八個人,目光在那個晚秋和旁邊一個丫頭臉上流連了許久,她便也開口說道:“老祖宗,姐姐說的雖有些挑剔,但也不是沒有道理。恕我直言,從前娘曾經提過,要用人,寧可要那些未經雕琢的,也不要已經磨得光滑不溜手的。剛剛三姐姐說的那個六安侯夫人曾經用過的丫頭,人確實端莊穩重,但畢竟一度遭遇大變,今日眼神實在太平穩了些。而其他七個也是一樣,除了沉穩恭敬,其餘的一時半會什麼都瞧不出來。”
顧鈺雖不過是湊個熱鬧,可聽章晗這麼說,她忍不住眉頭一挑:“晗妹妹莫非甫一見面,就能夠從一個人舉手投足看出一個人的性子?”
“三姐姐高看我了。”章晗含笑搖了搖頭,從容地說道,“我又不會相面,哪有那等本事?只是,老祖宗剛剛每人都問了幾句,她們答話卻都是大同小異。而且,我留心到,她們幾個身量都差不多,之前叉手而立,這雙手在身前交叉的高度,手指的位置,都是不差分毫。倘若一個個都是六安侯府出來的也就罷了,那是六安侯府教導有方。可如果不是,把她們訓練成這般樣子的人,足可見她們的新主著實是家規嚴苛。”
PS:想必大家也看出來了,本書基本上就是保持隔天雙更的水平,所以今日雙更……但十二號出門之後,估摸著是沒這個能耐了,每日單更可能性居多,因為……之前根本沒辦法存下稿子
第九十二章 舊情難去
太夫人剛剛的心神都在那兩個面目依稀熟悉的丫頭身上。她這兩年出門少了,若是別家丫頭只怕早就忘了,但那一回到六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