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兄弟兩個幾乎異口同聲地迸出了一個字,隨即有些詫異地彼此對視了一眼。陳善昭見陳善睿虛手對自己做了個先請的動作,他方才整理了一下心情說道:“父皇,這種事情既然鬧出來了,就是捂不下去的。既然如此,便一定要暗地裡仔細查問清楚,務必讓其吐露出幕後主使。敢做這種事情的,已經不僅僅是離間四弟夫妻,中傷四弟名聲,而且分明連父皇的名聲都一塊抹黑了。若是不查個水落石出,回頭還會有下一次!”
陳善睿見父親也看向了自己,便咬牙切齒地說:“父皇,大哥這話兒臣贊成,一定要詳查!兒臣固然從前在軍中隨便了些,但人都是……”他想了想,還是把後半截給掐斷了,總不能當著大哥的面說女人都是父皇你所賜的話來,頓了一頓方才繼續說道,“可兒臣做事素來有分寸,她們如今都已經跟了有功將士,有了好歸宿。斷然不會有今天這種荒謬事。”
兩個兒子都說查,陳栐終於緩和了一些。他輕輕舒了一口氣,隨即點點頭道:“既如此,便讓杜中把此事查一個水落石出……不過,既然出了這等事,料想既然別人敢做,就不會就此罷休,總有後手!哼,朕倒要看看,有多少人這一次人云亦云跟著上下蹦達!”
就算陳善昭和陳善睿較勁,按理應不會用這種陰損招數,否則也不會不假思索說該詳查。會做出這種事情的……恐怕脫不開他那些心有不甘的兄弟!以為他正在清理京城中那些和廢太子秦庶人關聯深刻的文武,騰不出手來收拾他們是不是?
儘管當事人認為這只是一樁鬧劇,但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流言頓時在整個京城傳得沸沸揚揚。有的繪聲繪色地說孩子的母親是陳善睿當初在軍中極寵的一個美妙歌姬,帶在身邊時刻不離;有的神秘兮兮地說那孩子的生母是一個蒙人美女,據說還有王族血統;有的私底下悄悄說那是兄弟爭位彼此陷害,那孩子根本就是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野種……總而言之,各種各樣的流言不但是百姓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達官顯貴之中更是眾說紛紜。
只是,真正跟著上書鬧騰的人並不多,倒是跟著陳栐的將領卻有不少義憤填膺地在皇帝面前替陳善睿打抱不平,而有幾個看熱鬧的宗室親藩更在皇帝面前大大咧咧提過陳善睿至今無子,不妨留下孩子仔細驗證是否皇家血脈云云,又或者給幾個兒子多納兩個妃妾諸如此類云云……直到最後,幾個老牌子勳貴齊齊請見了皇帝,道出了最要緊的一番心聲。
“皇上,一個來歷不明的嬰孩無足輕重,但之所以鬧得如此雞犬不寧,不外乎是因為宛平郡王無子。再加上皇上至今尚未立國本,且子嗣不昌之故。太上皇二十餘子,皇上現如今卻只六子,世子爺只有一子,宛平郡王尚無子息,其他同輩兄弟也是子嗣荒涼。若為皇族興盛計,開枝散葉正是最要緊的。世子妃章氏郡王妃王氏此前雖有功,然婦德之中最要緊的便是子息和柔順為要,料想二位貴人皆賢,自不會有所異議,皇后娘娘更是賢德端方之人。須知昔日孝慈皇后在時,除了侍奉太上皇,對諸王的子嗣也是最關切的。”
這一日章晗和陸氏魏氏王凌一塊去坤寧宮拜見皇后傅氏的時候,陸氏這些天家中被王凌三兩下奪權大半,再加上自忖賢惠的樣子她至少做了,如今外頭盯著她們妯娌幾個的無妄之災完全都是陳善睿王凌惹來的,她在說笑一陣子之後就賠笑試探道:“母后,這些天外頭說什麼的都有,著實不成體統,連咱們府中都有些人心不穩……”
王凌如今是最瞧不上陸氏這一套,當即哂然一笑道:“二嫂這話倒是好笑,咱們府中有規矩,可沒有什麼人心不穩。身正不怕影子斜,難道別人說什麼咱們就得跟著轉?”
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別人還說你們王家無子乃是母女相傳的,定遠侯王誠沒有兒子也就算了,頂多身後爵除,要是陳善睿也沒兒子,那你還能攔得住他納妾?就算你能管住陳善睿,這父皇母后也決計容不得!
陸氏心頭一火,險些就把這話直接給說出來了。而章晗見陸氏那瞪眼睛的樣子,當即不鹹不淡地開口說道:“二弟妹就別拿外頭那些閒話在母后面前說了。外頭傳言多了,還有道是那幾位在父皇面前進言的老大人,連選妃的名單都擬好了,就等著把自己挑好的人給送進宮來,亦或送到諸位世子郡王身邊,從次妃到夫人不等,這卻怎麼說?左右都是些以訛傳訛瞎揣摩的話,誰都知道次妃夫人不是隨便冊封的,得有生養之功,這些閒話有什麼好信的。”
早先聽到那些話的時候,章晗心裡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些老大人閒著沒事管得太寬了。等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