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別愣著,快攙扶秋韻下去!”
秋韻連忙抬起頭,竟是淚流滿面地屈膝跪下,磕了三個頭後方才扶著芳草伸出來的手緩緩站起身,感激涕零地低頭退出了屋子。而章劉氏不明白緣由,自是謹慎地閉口不言,孰料陳善昭當下又衝著她點了點頭:“另有一個好訊息好教岳母得知,岳父此番建下大功,已經擬定了封賞。部議是進正二品北平行都司都指揮使,改大寧衛,但父皇以為不重賞不足以激勵士氣,因而駁了回去。如今定的是,封睢陽伯,佩總兵印鎮開平,授昶弟勳衛散騎舍人。”
竟是一舉以軍功封伯!
此話一出,不但章劉氏目瞪口呆,就連章晗亦是倒吸一口涼氣。知道陳善昭斷然不會把沒個準的事拿出來說,章晗不禁開口問道:“這是皇上一個人的乾綱獨斷?下頭文武百官就不曾有異議?”
“本來是有的,但父皇並不止賞了岳父一個。”陳善昭又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這才淡淡地說道,“此前徵秦藩未賞的功勳,還有父皇麾下那些將士一直以來多半都是壓著的功勳,如今也一併都賞了。張銘封河陰侯,朱逢春封平陽侯,徐志華封永清侯,此外封伯的還有五人。至於戰功赫赫的武寧侯則是進封衛國公,四弟妹的父親定遠侯進封定國公。”
這轉瞬之間,京城的老牌勳貴裡頭便有兩家晉爵國公,而包括父親章鋒在內,侯爵伯爵則是總共添了八個!
章劉氏已經是整個人都木了,而章晗則是看著似笑非笑的陳善昭,知道這晉封不管是皇帝自己早就想好的,還是別人勾起的想頭,總之是和陳善昭無關。知道母親必然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來消化這又一個喜訊,她便上前握著母親的手笑道:“這是天大的好事,不過娘回去之後記得告訴昶弟,身為勳衛是要進宮當值的,倘若他明年二月的縣試有把握就去考,沒把握就不用去強求了。他所言之事我已經知道了,爹和大哥都不在京城,他就是章家的臉面,決不能給人抓住把柄!”
“是是,回去我就對他說。”
親自把母親送到了麗正殿門口,等到單媽媽把人送了出去,章晗又回到了東暖閣,這才看著陳善昭道:“父皇應不會只賞了爹爹,宋先生呢?”
“父皇自然不會厚此薄彼。但宋先生畢竟不是武將,所以父皇下詔,召宋先生回朝,當面諮議。”陳善昭想起之前文華殿議事之際,自己和陳善恩陳善睿雖是太子親王,但只算是旁聽的,而那些真正的高官大佬們在父皇的乾綱獨斷下,反對的聲音極其薄弱,他就不禁暗自嘆了一口氣。
不是他偏向自己的老岳父,薄待那些和父皇東征西討南征北戰的舊部,實在岳父這一次的戰績本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反敗為勝,而張銘等人從前的戰績被父皇的赫赫戰功掩蓋下顯得不那麼出眾,如今不但封爵,更有人要封侯,難免要有人拿來和當年的武寧侯顧長風以及定遠侯王誠相提並論,如是不能服眾。在他看來,還不如把人派出去鎮守一方,然後小有戰功的時候再賞封來得名正言順。
當然,他也知道,父皇想必看著滿朝文武多半老人,不得不提拔自己的親信班底。畢竟,父皇不像當初的唐太宗,幫著唐高祖打下了江山,開府建牙蒐羅了眾多文武。父皇的班底是在祖父的眼皮子底下建立起來的,皇位固然來得名正言順,實力也是諸藩之最,可難免會有當藩王時遺留下來的習慣。而夏守義張節等人固然得信賴,但卻不好直言相勸,他也不行,陳善睿論親疏可以,但他這位四弟……而母后固然常常勸諫,但這是朝堂用人之事,最為敏感!
“太子殿下?”
聽見耳畔這輕聲叫喚,陳善昭一下子回過神來,見章晗面露關切,他便自失地搖搖頭道:“沒什麼,只是在思量一些事情。不過,我得對你事先打個招呼,宋先生此次來京,不論是否授官職,恐怕難以回去和岳父並肩鎮守開平了。而且,他如果真的只有個秀才功名……文官之中講資歷,除非他肯改武班,否則難以授什麼高品實職,所以我有些另外的安排。”
“我從前一直住在歸德府衙,對宋先生不大瞭解。”章晗歉意地搖了搖頭,“我會讓人去問一問昶弟,不論屆時宋先生有何升賞,總得先做好預備。”
“另外……”陳善昭頓了一頓,這才似笑非笑地說道,“皇爺爺真的是直到故去,也還在保佑著我。若不是如今國之大喪,民間固然不禁婚嫁,但皇族宗室人人都服著斬衰,有些喜事只怕擋都擋不住。朱逢春自從前次事情被你讓三弟捅破之後,彷彿很不自在。而因為母后當年對他充作女兒教養的兩個侄女頗為喜愛,父皇從前也戲言過她們做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