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希望這封信能夠告訴你更多。”
信裡全是壞訊息,傾城匆匆看了一遍,大抵跟從蕭紅淚、艾爾口中瞭解到的差不多。
在信末,雷烽暗示傾城:保衛帝國已經是不可能達成的工作,正因為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他和柯藍才選擇了退出。
他清楚傾城不會放棄與水月軍的抗爭,儘管他對前景不報以任何希望,還是提醒傾城,帝都城裡處處隱藏著敵人,不覺悟到這一點,你得到的只能是更大的挫折與傷痛,無論今後你在哪裡,別忘了還有我和小藍,無痕月和紅線兒也有難言之隱,他們不讓我說,將來有緣再見,他們會親口告訴你。我不知道阿介去了哪裡,可我相信他的隱痛比我們更深,請相信阿介,他決不是賣友求榮的人,魔女謬斯控制得了他的人控制不了他的心,我相信總有一天,F&S兄弟姐妹會在四神大地某一個地方重逢,水火風雲聖與魔,永世不分離,假如世上還有什麼值得我賭上性命來信仰,那一定是我們的友誼。
默默看完了信,傾城心情出奇的平靜,那是一種沙灘城堡在大潮面前土崩瓦解之後,死一樣的平靜。
這天晚上,他獨自一人去了雷烽他們曾經浴血戰鬥的落鳳山,黑夜中的群山彷彿沉默的巨人,傾城站在群山之顛,耳畔呼嘯而過的罡風彷彿寄託了亡者的祝福,阿淳,那延羅,破戒那伽,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從眼前閃過,依依不捨的遁進黑暗。
“請在神國等著我。”傾城摘下一直貼身佩戴的“千里因緣鐲”,連同憤怒悲傷與祝福一同投進深谷,幾不可聞的回聲裡藏著血債血還的誓言。
(第十二集 完)
第一章 談判
孔雀歷123年秋天的一個黎明,大神廟敲響了喪鐘,秋風帶走了枯黃的落葉,街上乾淨的叫人心涼,死神的馬車帶走了攝政陛下,帝都的早晨殘霞如血恍若黃昏。
名為國葬,出殯儀式卻因內憂外患的侵擾草草完事,少了鄭重,多了倉惶,甚至鬧出亂子來。
按照規矩,攝政陛下在大神廟火化後,應該由太子和公主分別手捧骨灰盒和靈牌送上命運塔歷代先皇的祠堂中。
然而不知怎的,公主春江無心一到命運塔就犯了病,直勾勾的望著高塔,臉色慘白如紙,即便是不瞭解內情的傾城,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心中的恐懼與憎恨。
無心手捧靈牌僵立良久,當司儀催促她快上塔時,竟失手打翻了靈牌。她慌忙去揀,連揀三次也沒有揀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傾城見事不妙,只好硬著頭皮站出來說 “陛下歸天,乃是命中註定的事,公主殿下請節哀順變。”替她撿起靈牌,對司儀說:“我是陛下的養子,可以代替公主上塔。”
內大臣貝隆派眾而出,正色的說:“君上不是先帝親骨肉,進不得先皇祠。”
治喪大事不同兒戲,傾城只好把靈牌交給了無錯,讓他一個人抱著沉重的骨灰罈和靈牌,一步一叩首的上了塔。等到完成儀式,膝蓋已經磨得血肉模糊,只好抱著欄杆慢慢爬下來,傾城心疼難當,想去扶他,卻被貝隆攔住:“儀式尚未結束,君上不可僭越!”
“僭越?”傾城壓不住心頭怒火,猛地推開貝隆,冷笑道:“貝隆大人,請問僭越與叛國相比,孰輕孰重!”
他得話像一支利箭戳進貝隆心窩裡,這肥胖的老人面無血色,捂著心口踉蹌後退。傾城直直朝貝隆走去,貝隆後退,他步步進逼,貝隆背心撞在香案上,香爐倒了,油汗津津的胖臉沾滿了香灰。
“罪過啊!”貝隆哭喪著臉跪在靈案前,手忙腳亂的擺正香爐。
在他背後,傾城冷冷的道:“我聽說你兒子想把帝都變成墳墓,難道他想讓你這個當爹的也陪葬?”
貝隆抱著香爐僵在那裡,臉頰劇烈抽動起來:“那就讓我這老不死的替他償命罷!”貝隆高高舉起銅香爐,突然放手,香爐砸在額頭上,貝隆歪著身子倒在地上。
血衝開灰泥,小蛇似的流下來,他發現自己還沒死,掙扎著爬起來第二次舉起香爐。
“住手!”傾城一把搶過香爐,他想說點什麼,可一看到貝隆浮腫的眼瞼下滾出大滴溷濁的淚珠就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艾爾和明典半扶半勸的帶走了號啕大哭的貝隆。傾城回想當年貝隆對自己的關心照顧,對剛才的衝動感到十分後悔。
他心神不定的站在那裡,莫名其妙的羞惱起來,儘管群臣都在數說貝隆的失態,可他卻懷疑這些人心裡其實都在笑話他。他得消除自己孤立的境遇,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