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說:“我知道你會這樣說,我也曾試著說服自己相信所作的一切都是無罪的。可是,我還是沒法做到,我就是覺得對不起你。”
傾城勸道:“不管怎樣,我都原諒你了。所以,你千萬不可以胡思亂想。”
納蘭悽然一笑,說道:“我知道君上是好人,一定不忍傷害納蘭,納蘭是軍人,身體性命受之父母報效國家,理應戰死疆場,絕計不敢蠢到自戕的地步,我所能夠奉獻給君上的,只有清白的女兒之身,希望君上能夠可憐納蘭一片誠心……”一語未完,她已羞窘的說不出話來。
傾城轉過身去,嘆道:“別傻了,好納蘭,快回去罷。”
納蘭垂下頭,低聲申辯道:“可是,我不是想討好你,我是……是心甘情願的啊。”
傾城搖搖頭,讓她別再說了。
“你的心情我已明白。曙光的女兒啊,請別在囿於內心的陰影,你得價值不在於用寶貴的身體來討好男人。”
不願意傾城知道他已深深傷了自己的心,納蘭哭著說:“我…我殺了人……剛才進來的時候……被侍衛看見……我沒辦法……”說著無力的倒在他懷中抽噎起來。
等納蘭婉容雛鳥般瑟瑟戰慄的身子漸漸平靜下來,他不動聲色的掙脫她的懷抱,沉著的說:“現在出宮太危險,我送你。假如你還當我是朋友,就幫我送信吧。”
納蘭婉容從傾城手中接過那兩封信,護身符似的貼身放好,臉上恢復了血色,眼睛裡也閃動著堅毅的光。
分手的時候,她鼓足勇氣告訴傾城:“君上,就算被你當成下賤女人我也要告訴你,納蘭永遠都是屬於你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心!”
送了納蘭婉容出宮,傾城又把那侍衛的屍體用魔法燒成灰燼,不見一絲痕跡,才心事重重的回了寢宮。才出來不到半個時辰,屋子裡就大變模樣,一群宮女忙忙碌碌,把林林總總的描金衣箱鏤花妝篋搬進屋裡,居中指揮的宮裝女子竟是蕭紅淚。
見傾城走來,蕭紅淚喜氣洋洋的迎上來說:嫁妝我可全給你送來啦,怎麼樣,還缺什麼,我這個大媒人幫你找去。
傾城苦笑道:“蕭姐姐,你又胡鬧。”
“什麼叫胡鬧?”蕭紅淚白了她一眼,正色的說:“你可不能壞了咱們稷下美形道場的名頭,務必要把陛下打扮成天下最美的新娘子!”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笑道:“陛下快回來了。要打起精神來呀!”
“哇塞,好漂亮哦~~高興死了!” 蕭紅淚前腳剛走,水月就回來了。看著滿屋子的衣料首飾,水月眼睛放光,傾城從沒見她這樣高興過。
水月興沖沖的開啟一口又一口衣箱,不管逮住什麼衣服都要往身上套,對著穿衣鏡飛來舞去,笑個不停。每換一件,都要問傾城好看不好看。
傾城見她如此興奮,知道任她鬧下去怕是到了天亮也沒完,就說,我來替你梳妝吧,不然明天就沒時間了。
說著開啟一口梳妝匣,取出一隻象牙梳,一面沉甸甸的銀鏡。
水月一陣風的跑過來,摟著他的脖子嬌憨的嚷:梳頭我會!自己弄就行了。
搶過象牙梳,挽著秀髮對鏡疏理,側臉看到傾城目不轉睛的凝視著鏡子裡的自己,臉頰不由的飛紅了。
傾城忽然說,水月,頭髮剪了可以嗎?
她停止了動作,驚愕的望著他。
“新娘子要戴鳳冠穿霞帔,長頭髮不體面。”
“那也不能剪~留了好些年,人家捨不得嘛。”水月一下子撲到他懷裡,滾來滾去。
“不剪嘛、不剪嘛——不剪行不行?”她的神情像是乞求大人准許飼養寵物的小女孩,傾城納悶的想,這倒有些像小迦了。
於是便不剪。編成很多細細的小辮子,在頭上聚攏盤了一個盤螺髻,戴齊了珠寶首飾,秀美中更增了幾分雍容華貴。
傾城把鏡子遞給她。“你看——多氣派,這才像個女皇的樣子呢。”
水月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簡直認不出來了。
“是我?我有那麼漂亮嗎?”她抿嘴羞笑道:“氣派是氣派,就是太麻煩了。”
傾城半晌不說話,方一抬頭,便看到了水月一臉的期待,只好說了違心話:“往後我天天幫你梳妝。”
“一輩子?”
“一輩子。”
“不嫌麻煩?”
“不嫌麻煩。”
“天哪,你真好!你又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唉,我們該怎麼做?”
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