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西自摺子交上去以後就一直惴惴,等了十來天終於等到內閣批示:一切保密,暫勿聲張。他長吁了口氣,又親自去囑咐丁戎和牛知府,那兩人也不是傻子,朝廷未有旨意之前自是什麼也不敢說的。。7k7k001。至於營中軍需官都是劉振西的心腹,他早囑咐封口了。
又老老實實等了些日子,朝中卻始終沒什麼動靜,哪知道九月裡巡視江南的右僉都御史劉安突然發難,將江蘇、浙江兩省的巡撫和布政使一統參劾,說他們監守自盜,將治下各處官倉的糧食私下轉賣,兩地官倉已是大半空置,隨摺子還附了賬冊。
這次朝廷反應奇快,即刻下旨命兩地巡撫、布政使上京自辯,又命戶部左侍郎率領兩司郎中為欽差,會同劉安徹查江浙兩省的糧倉。
其實也無須多麼仔細的調查,戶部的幾位官員到了地方,開啟糧倉一看就什麼都明白了,查什麼?賬冊上該當有的數,這裡面連一半都沒有?糧食哪裡去了?
所有涉事地方的官員,一律立即著由劉安就地看管審問,第二批由刑部大理寺組成的欽差團隊已經趕赴江南,與此同時,內閣終於拿出來劉振西那封奏摺,監守自盜變成了外通盜匪,一時間江浙兩省落馬官員無數。
此案紛紛擾擾查了半年多,牽扯的範圍和程度之廣,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不提抄了多少鹽商的家,只說浙黨由此一蹶不振,連朝堂的風向都隨之大轉,就是廟堂上下都始料未及的。
“如今民間都傳說劉御史是青天大老爺,文曲星下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千里之外的事,不過眨一眨眼就曉得了,哪個貪官犯了案,劉御史只要瞧上幾眼便心中有數,無人能逃得過去。”常顧一副說書先生的口吻,跟明姜說起關於劉安的傳說。
明姜聽得笑彎了腰:“這也太神乎其神了,這位劉師兄確是狀元出身,算得文曲星下凡,可如何能知道千里之外的事兒?也太好笑了。”劉安本是竹林書院的學生,跟嚴仁寬是同科進士,不過他一舉中了狀元,此後平步青雲,早已升到了正四品的高位。
常顧也笑個不住:“誰叫他一下子就揭開了這驚天大案呢!現下人人都在傳劉青天,連海匪白千山來找我們尋仇被大炮轟走的事都沒人提,劉大人十分失落。”
明姜聽了止住笑:“你不是說這案子本是劉大人發現的麼?他還失落什麼?”
“他自然不是在乎這案子,因這案子丟官的還有不少是他的故舊同鄉呢,他是覺著我們這裡浴血奮戰,百姓和朝廷卻絲毫不理,隻日夜談這件案子,實在窩火。”常顧解釋道。
明姜聽了想了一想,臉上露出幾絲戲謔:“說起來劉大人還真當謝謝他這位本家呢,如今那些下野的官員們可沒人會記恨劉大人,只都把劉師兄恨到骨子裡,以為這事全是因他而起呢!”
常顧點頭:“確實。而且朝廷這次辦了那些鹽商,國庫充盈了不少,我們水師的日子越發好過了,劉大人說,不日還有幾尊新造好的大炮要運來,過些日子我們就不跟那白千山客氣,要出海去找他麻煩了。”
明姜雖然有些擔心,卻也知道丈夫既然從了軍,這些事就難免,自己倒不好常露出擔憂之色來,只說:“你們這仗打的好沒勁,因為這糧食的事攪和的,上次大捷朝廷都只草草封賞,營裡的軍士們還有士氣麼?”
常顧一拍手:“這事說起來就不得不佩服劉大人,朝廷雖然是草草封賞,劉大人卻不吝嗇,給大夥都加了餉,有殺敵擒擄的還另外給了賞銀,我不是拿回來五十兩麼?咱們雖不瞧在眼裡,可對普通人家,這卻不是小數目了。”
“是是是,劉大人英明,劉大人威武,你如今每日裡都把劉大人掛在嘴邊,不誇一回我都不習慣了。”明姜看常顧滿臉欽佩之色,忍不住打趣他。
常顧被她調侃的惱羞成怒,按住明姜好好欺負了一通才罷手:“看你下回還敢不敢了!”
明姜將臉埋在他頸中,只覺渾身痠軟,又聽他這般說話,恨得張口就咬了一口,常顧看她還有力氣,乾脆翻了個身,將明姜壓在下面又來了一回合:“我看你是真想給鵬哥兒添個妹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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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當年八月開始,白千山就集結了人到登州海域滋擾,揚言要報那一箭之仇,奈何登州地勢極高,又營寨堡壘俱全,劉振西早把漁村內遷,半點便宜也沒讓白千山討到,氣得他不住寫信來罵劉振西是縮頭烏龜。
劉振西根本不理他,敢來就拿炮轟,走了也不追,自己練自己的兵。瞅了空就抽冷子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