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禮,劉氏就指著明姜笑問黃愨:“愨哥兒,你瞧瞧這是誰?”
黃愨一路進來都是目不斜視,此刻聽了劉氏的話,才略往明姜這邊掃了一眼,兩人目光接觸,黃愨看著面前女子嘴角含笑,眼中有些熟悉親近,就笑道:“若是單瞧我可真瞧不出是誰了,不過我們幾個進來時先碰見了常顧,眼下老太太單叫我猜,那就必是世妹無疑了。”
明姜聽了這話就上前一步,微微福身見禮:“多年不見,世兄風采更勝往昔,小妹這裡有禮了。”黃愨忙還禮,也跟明姜問好。等他們兩個見禮畢,嚴誼和嚴諭三個也上前見過明姜,明姜已然完全認不出嚴誼,他和嚴諭兩個長得又像,卻非要她猜誰是誰,直把明姜問得糊里糊塗。
最後還是三嬸李氏開口笑罵:“沒個正經的!成日裡說想你四姐姐,有你這麼想的?見了面還要捉弄一番。”嚴誼這才上前一步,給明姜行禮:“誰叫四姐不認得我了!”
“這能怪得了我麼?我們從家裡走的時候,你也不過就是五弟這般大吧,如今你都做了爹了,我哪裡認得出?”明姜作勢要打,“你和四弟又長的這般相像,還故意來鬧我,是想討打麼?”
嚴誼趕忙討饒,又請劉氏給求情,劉氏看熱鬧笑夠了,就開口趕他們走:“來了就鬧,去吧,去前院跟你哥哥陪你姐夫說話,愨哥兒也去,你們同窗幾個可真是有好些年不曾得見,今兒留下來好好熱鬧熱鬧。”等他們走了,又打發人去宮門口探訊息,看嚴景安何時回來。
範氏順勢起身:“讓明姜陪著您說話,媳婦去廚下看看。”二嬸蘇氏和三嬸李氏也都跟著起身告辭,“您祖孫兩個說點悄悄話。”
劉氏也沒留她們,讓明姜送了長輩們出去,又叫下人把孩子們帶出去玩,然後拉著明姜進了西次間,要跟她單獨說說知心話兒。祖孫兩個人坐定,劉氏只一徑的打量明姜,一雙有些枯瘦的手也在明姜發上臉上身上緩緩摩挲,卻不忙著說話。
明姜心裡暖暖酸酸的,靠著劉氏坐著,還伸鼻子聞她身上的味道,再長長出一口氣:“是祖母的味道。”
“什麼味道?”劉氏聽了笑問,還抬起袖子自己聞了聞,“哪有什麼味兒,近年來我都不叫她們薰香了。”
明姜嘻嘻的笑:“不是薰香的味道,就是祖母的味道。”說著緊緊抱住劉氏,將臉埋在劉氏懷裡。
劉氏心裡熨帖,又覺鼻尖微酸,忍住了打趣明姜:“多大的人了,都做娘了,還跟祖母撒嬌呢?”
明姜耍賴皮:“我再大可也還是祖母的孫女呀!怎麼還不叫撒嬌了?”
劉氏更加高興了:“是是是,你說得對,我的小孫女,怎麼不能撒嬌了?”祖孫兩個靠在一起膩歪,邊上伺候的老人都覺得恍惚像是回到了十幾年前的平江,正房裡安安靜靜,卻透著歡欣喜悅的氣息。
院子裡得了訊息要進來回報的丫鬟一進來都不由慢下了腳步,輕悄悄的進了西里間,劉氏滿臉笑容,轉頭問:“怎麼了?老太爺什麼時候回來?”
“老太爺命人傳話,說皇上請他去談事,晚些才能回來,但午飯一準回來吃,讓姑奶奶別急著回去。大老爺和三老爺已經回來了,剛二門來傳話,說大老爺三老爺已經到了大門口。”丫鬟回道。
劉氏點頭,又轉頭跟明姜說:“瞧見了沒,你祖父怕你走了,緊著傳話叫你別急著回去!”又讓明姜扶著她出去,“你爹和三叔回來了,咱們去堂屋等。”
明姜心裡又得意又微酸,故意揚著臉笑:“祖父一向最疼我了,我怎會不等祖父回來就走。”
劉氏哼了一聲:“他最疼你,你也最稀罕他,是不是?”
明姜再次扶著劉氏撒嬌:“你還吃祖父的醋呢!孫女這裡,可是對祖父祖母都是一樣的心呢!”
兩人說笑著坐到了堂屋去,很快嚴仁寬兄弟倆就到了正房,明姜站起身來相迎,看見父親進來的時候又一次紅了眼圈兒。待嚴仁寬兄弟倆給劉氏行了禮,明姜就上前拜見父親和三叔,嚴仁寬親手扶著明姜起來,看著她頗感欣慰,只說了一句:“回來就好。”
159天倫
兄弟倆都穿著官服;嚴仁寬並沒有太大變化;還是依舊氣質文雅,目光清亮;只是鬍鬚長了一些;反倒是嚴仁達看起來老成了許多。當然這也是因為明姜已經有十年沒見過這位三叔;所以感覺更明顯一些。
她分別跟父親和三叔見完禮,兩下簡單敘了別來情形;又叫下人把鵬哥兒抱出來見過外祖父和叔外祖,那兄弟倆逗著鵬哥兒說了幾句話,就告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