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天的巡查已經過去。
打更的太監們看到白羽玥闕和寒霜靠在一起坐在太廟前面的臺階之上,並沒有說什麼。
夜間寒涼,白羽玥闕和寒霜裹緊了衣衫,依然擋不住西風的侵襲。
看到寒霜有些睏意,白羽玥闕便道:“你先休息吧,待會兒太監來了,我叫醒你就是了。”
“那怎麼行!”聽到她說這話,寒霜立馬精神起來,“每次有事,都是小姐幫我擔著。這次無論何如,我得替小姐擔著才行!”
“沒……”
“‘沒關係的’,對吧?”還沒等白羽玥闕說完,寒霜就搶先把話說了出來,“小姐啊,既然你已經敞開心扉了,那麼寒霜就有責任,幫你分擔重任!”
看到寒霜說的義正詞嚴,白羽玥闕“撲哧”一笑:“好吧好吧,你既然不想睡,那便坐著吧。”
“小姐,你休息麼?”寒霜聽到她這麼說,連忙問道。
“我?我想四下走一走。”
九重宮門
“這麼晚了,小姐你……”寒霜顯然是不希望白羽玥闕離開的。
何況也不安全不是。
“別擔心,我又不走遠。只是覺得坐在這裡冷的很,須得運動運動,才能驅散寒意。”
白羽玥闕站起來,活動一下痠麻的手腕。
“好吧,但是小姐一定要早些回來!”寒霜點點頭,卻又吩咐道。
“知道啦!”白羽玥闕聽著她的語氣,有些好笑。
太廟是祭祀重地,周圍實在也沒什麼景緻。
這裡已經出了六宮,位於皇城的東南角。
其實太廟的大門,從來不是給女子們開啟的。
即使貴為皇后,也進不去這扇門。
只是晚間,則必須讓女子們來門外駐守。
這其實很沒道理,可規矩就是這樣,誰也沒辦法。
九重宮門已經鎖上,而太廟位於第五至第六層宮門之間。
每一重宮門,都是一堵厚重的牢門。
隔斷的不止是與外間的聯絡,還有女子的青春和夢想。
進了宮,做了宮女,無論是低賤的洗衣婢也罷,如今的敬佛堂宮女也罷。
她知道,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了過去的瀟灑。
就算是自殺也好,就算是激流勇進站上萬人之巔也罷。
腳下踩著的,一步步都是沉重的刻印。
但只要進了這染缸,誰又能保持自己依然純粹?
權力與慾望,永遠是人渴求的東西。
她不渴求權力與慾望。
只是,她也有她所追求的東西。
滅端國、誅梁賊!
可是,越是這樣渴求,她的心境就越是搖擺。
一將功成萬骨枯。
要滅端國,要殺梁賊,必定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無論成敗如何,受苦的都是天下百姓。
屍山血海,這種慘狀她不願意見,可是卻毫無辦法。
即使她放棄了復仇,安心苟全於亂世,就能制止征伐?
不可能的。
深夜謀算
梁寅卿和蒼曦麟也是不願的。
逐鹿中原,一統天下。
這是幾代人的夢想。
天下分崩離析,困頓已久。
不論最後統一天下之君是不是梁寅卿與蒼曦麟兩人之中的任何一個,這種程序,都是無法避免的。
所以呢?
依著自己如今的立場,是不是該期盼蒼曦麟是一代明君。
而梁寅卿卻作繭自縛,昏聵無能?
說到底,一個她,不過是局勢之中最無足輕重的所在。
有沒有參與整個程序,其實毫無關係。
黑漆的夜色,加之厚重的宮牆,沉重的壓在她的心頭,壓的她快不能呼吸。
人生的十字路口,我該前進還是後退?
亦或是,停在原地,冷眼旁觀?
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即使是前進,她也不會去勾引蒼曦麟,成為枕邊人的力量,來讓自己達成目的。
白羽玥闕,有屬於她自己的驕傲。
靠著一重緊閉的城門,她抬頭看天。
天還是深邃的。
甚至連月光都被隱去,只剩下漆黑的孤獨。
這時,依靠的宮門之後,忽然傳來幾聲輕輕的聲響。
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