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冷厲的小黑便一前一後的衝進了阿虧的臥室。
阿虧抱著被子抬起頭來,愣了半刻才一聲尖叫——肩上的小吊帶帶子順勢滑下來,虧心頭滿滿的都是幾個碩大的閃著紅光的字繞來繞去:被看光了!
四人分別坐在一個角落,半透明少女模樣的靈體安靜的漂浮在半空,阿虧咬著被子含著淚水一副受欺負的LOLI模樣,小白撓著頭嘟著本來就可愛的臉做鬱悶狀:“阿虧,你又沒有胸又沒有屁股,怕什麼!幹嘛這麼在意啊!而且,我真的真的只看到你的肩膀啊!啊,小黑比我高,說不定有瞧見你下面哦……”
他奸詐兮兮的一笑,捂著嘴偷瞄一張黑臉的男人。
小黑回眼一掃,小白一個激靈頓時並腳、坐好,一眼都不亂瞄。
小黑這才看向那個漂浮狀的靈體,冷冷道:“你是誰?”
少女站起來,一一拜見了幾人,標準的禮儀讓小黑小白交換了一個眼神:至少是春秋時期的靈了。只是,為何三千多年了居然還沒有實體?
少女抬起頭來,阿虧這才細看了兩眼,後知後覺狀:“咦,我怎麼覺得你跟我長得好像啊……”
少女輕輕一笑,又對阿虧行了肅拜之禮,雙膝著地,伏手、拱手、低頭、垂手,一連串讓虧眼熟的禮儀後,少女才輕聲道:“妾身乃一琴,公子喚妾身做號鍾……”
虧全身一震,充滿LOLI魅力的黑溜溜眼睛瞪得滾圓:“你是號鍾?你是小白的琴?”
對面的少女點點頭,眼神溫柔而懷念:“是的,妾身是桓公的琴,姜虧殿下。殿下,桓公一直在等你,一直等了你五十多年……”
她攏著手,目光溫柔而纏綿的落在神情忽悲忽喜的姜虧臉上,彷彿透過她看到了那個決斷又多情的男子。
祭劍司02
阿虧捂著臉輕聲道:“對不起,對不起,可是……可是我當初記不住他了……”
號鐘的聲音依然無悲無喜只純然的敘述,只是,這種直白的敘述卻恰好揭開了所有的隱秘,讓人最是痛苦。
“是的,你記不住他了,可他卻記住了你一輩子,到死都怪自己沒能接你回齊國。他日日撫琴,說曾經不聽你話,不肯學琴,老是惹你生氣,等找你回來,一定要給你彈上一曲。那時,我多麼的討厭自己,不論自己多麼努力的去吟唱,聲音都永遠悲涼。可是,他卻說,我的聲音傳得那麼遠,如鐘聲長鳴,說不定會讓你聽到的。那時,我便想告訴他,他的阿姐沒有死,他的阿姐做了祭劍司,天下的刀兵器物都知道,可是,我只是一把琴,如何優美的嗓音他都聽不懂。那時,我便想,總有一日,我要修出形體來,要……能夠抱住他的肩……”
她的眼波一垂,明明是與虧一模一樣的面容卻生生帶出一股虧沒有的哀思和動人:“可是,等我有了形體,他卻已經不在了。哪怕被奉做霸主,可他仍然是個普通人,生死不過百年,他死了,我活著,還將……永遠的存活下去。可是,那多寂寞啊……多寂寞……”
“再不會有一雙手,有彈琴的溫柔繾綣也有握劍的堅硬勇毅。再不會有一個人,在深夜陪我歌唱,歌聲溫柔得如同琴匣裡的絲綢。再不會有那樣一個人,在死時仍一遍一遍的撫摸著我說……將號鍾放在寡人寢宮,讓阿姐一回來就可以看到……”
號鍾抬起頭來,看著捂臉的少女指間乾澀沒有一滴淚水,忽而便笑了,明媚耀眼:“祭劍司大人,在沒見到你以前,我甚至怨恨過你,可是,見到你之後,我便忽然明白了。你與大王之間,血脈相連,而你,卻比大王更難呢。大王記了你五十年,可是,你卻記了大王三千年。大人,號鍾能否請求你,請一直一直記得大王,不要讓大王的思念在漫長的時間裡找不到歸宿。”
她輕抬起手,袖子滑下,露出光潔如藕的臂膀。
她清吟一聲,身影在半空中一旋,腳步舞動如蝴蝶翩躚,聲如洪鐘,激盪長鳴。
她緩步輕搖,一旋一折間盡是久遠的思念,每一步都彷彿踩在琴絃上,踏出優美而動聽的旋律。
她仰頸長歌,彷彿攜著從三千年前吹來的古老的風:“吾身形兮託白芷,思夫君兮君不知……”
她還沒唱完,眼角已經滑下一滴淚來,晶瑩透亮,珠子一樣滾落臉頰,整個半透明的形體頓時嗡的一聲化作一把黑色古琴落向地面。
小白腿短卻手快,呼的撲過來在空中便接了個穩,然後有些不安的看向一直睜大眼睛看著號鍾跳舞的阿虧。
“阿虧?你沒事吧?”小白一點一點的蹭過去,伸手拍了拍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