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果然有渡海之法,竟真真叫荊王從海上跑了,人影都沒見著……”
小熙兒乖乖聽著,跨入宮門高高的門檻時只覺得一切都再大不如以前。
以前她雖然討厭皇宮,幾次都想要逃出去再不回來,可如今竟覺得哪裡都是不捨。
“……您也彆氣皇上和太子,這軍情來得急,此刻皇上太子正跟大臣們在御書房議事呢,”公公絮絮叨叨地說著,見她安靜得要命不禁瞅她一眼,拿蘭花指一點她的額頭,“你這小丫頭倒是奇怪了,被太子休妻是多大的恥辱,你卻就跟沒事兒人似的,你懂不懂啊,這全宮上下都在看你的熱鬧,等你回了丞相府,小心天天有人戳你脊樑骨,拿唾沫星子淹死你啊……”
小熙兒捂著被戳中的額頭,抿著嘴笑了笑,攤開一個小包袱,把自己僅有的一些小東西放進去,收拾東西準備離宮。
她不知道。
不知道這一紙聖旨到底是何用意。
但是她記得的,一直都記得那日在晨曦殿的暖塌上楚夜闌那一句柔柔的“既然相信朕,就什麼都不要過問,朕必定,能護你周全。”
她信楚夜闌。
大結局
她信楚夜闌。
這一刻雖然來得屈辱,連宮人們都指指點點地看著她,看著這個慘遭太子唾棄休妻的相府庶女,以往的尊貴統統不見,留給她的是暗淡無光的人生。
小熙兒卻樂呵得很。
只是捨不得。
捨不得舒蘭。
捨不得小晚兒。
好說歹說公公還給她準備了一輛馬車,命了車伕一路送到丞相府去,舒蘭淚眼婆娑地抓著她的手不鬆,小熙兒抱了抱她,接著眼巴巴地望了望身後,竟沒有送她的人,一個都沒有。
妹哦。
虎落平陽啊,連個理她的人都木有。
爬上馬車,剛剛在橫樑上坐穩,把小包袱放在旁邊,外面就聽見了聲響,急促而囂張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
“讓開!!”一個清脆的小嗓子在外面炸開,拂開擋路的宮人,大跨步地往宮門前的馬車走去。
“公主您不能隨意亂走,皇上交代過的……”
“我不亂走,我是去找我的救命恩人,關你屁事呀。”小楚晚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對父皇太過緊張她的安危而給她安排隨身看護的侍衛頗為不滿。
可一瞅見前面那輛樸素的馬車,楚晚的小臉立馬變了,顛顛地跑過去,正趕上小熙兒掀開簾子往外瞧。
“花熙熙,你就這麼走了嗎?”小楚晚氣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我聽宮人說了,我四哥當朝上奏摺說你的壞話,父皇就答應了他休妻,這是真的嗎?他怎麼能要你出宮再也不回來!!”
這一切的變故來得太快,太快,快到誰都沒有機會反應。
小熙兒趴在車窗上有些貪戀地看著小楚晚,樂呵呵地笑,一句話都不說。
“你還笑,我都急死了,說話呀!”小楚晚跳腳。
小熙兒探出小手摸了摸她的頭:“好久不見,你也收收脾氣啊,還是那麼臭。”
小楚晚別開腦袋,聽她這麼說話怪不是滋味的。
“好,反正是聖旨不可抗,你進不了宮,我以後會去宮外看你的!”小楚晚說著便低頭,解下了腰間的一個小帶子,將那塊琉璃血玉踮腳放入了她手中,“你拿著這個,我父皇說過的話算是,這石頭以後還是能保護你的,吶!”
小熙兒接過來,眼神微微黯淡,想起了從前。
小楚晚卻歪歪頭,像是突然從這場景中看出了點什麼端倪,她是聽到今早的聖旨內容便匆匆趕來的,可是仔細想想又覺得一切很詭異,像是誰計劃好的一樣,她猜不到結局,但是總覺得都會很好,小熙兒此番出宮,不會有太多不詳的預兆。
公公在旁邊守得不耐了,揮了一下手杖道:“行了,該出發了,十二公主勞駕您退後一點,來啊……走人……”
伴隨著公公的口令,馬車車伕策馬而行,馬兒的腳步帶動著馬車緩緩朝宮門的方向走去。
小熙兒最後看了皇宮一眼,紅磚瓦牆,閣樓殿宇,深如海。
小手慢慢縮回馬車裡面,簾子蓋上,終是什麼都再也看不到了。
宮裡的人、事、情……都漸次,離她遠去。
說起來,那公公說得很對,丞相府的日子,難過死了。
頭一日小熙兒回去的時候,整個相府大門半個迎接的人都沒有,也罷,她自己乖乖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