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錯,正是那畜生!”許文將那匕首重新藏回靴中,“我與兩個兄弟正在店中飲酒,哪想這畜生帶了四五個家丁進來,看到我們,百般嘲笑,我許文是何人,哪是認他欺負的主,便與他翻了臉,兩相拼打起來。初時也未用刀的,還不是那小子,從靴中抽了匕首來,說什麼要幫我熟皮子,這小躁肉不過是仗勢欺人,哪有什麼真本事,兩下已經讓我下了刀,刺在他心窩上!”
說到最後,那許文臉上隱露出幾分得意,“我只想著,那畜生日後好了也要與我為難,倒不如瞭解了乾淨,便多紮了幾刀,好安穩送他上路!”
歐幼雯靜靜聽罷,沒有言語。
她自然明白,這張文洛也就是因了這許文爾死,要不然,還不定要糟蹋多少良家女子,卻又因了自家有錢有勢逍遙法外。
他是死不足惜,只是這許文殺了他,卻是犯下了重罪,實是不值。
想起此,她不由擔心問道,“許大哥殺了人,可有什麼打算!”
“他的幾個家丁都識得我,自然會到官府報案抓人,我許文當然不會留在這裡等他們來抓,自然是早些溜出城去,到別處逃命去。反正這燕京城我也沒有半個親人,也不怕他張家報復!”許文勒住馬車,“歐姑娘這就下車去吧,從這向東走不了多遠,就是大街,自有出租的馬車可僱!”
歐幼雯跳下車轅,想要向他說些什麼,卻終是沒有想出什麼合適的話來,便將自己的錢袋從腰間扯下,遞到許文面前,“這裡有些散碎銀子,許大哥帶上,路上換些酒飯來吃吧!”
許文看一眼那錢袋,猶豫了片刻,便接了過去,跳下馬車,只將兩隻手抱在胸前,向歐幼雯舉了舉,“大恩不言謝,姑娘的情分許文記在心裡,若是日後還有相會之日,自當報姑娘這贈銀之恩!”
說著,他跳上車轅,便要離去。
“許大哥說哪裡話,你救過幼雯的命,幼雯尚未報答!”歐幼雯猶豫片刻,終是上前對他說道,“以許大哥的膽識心智,若是經商必是一把好手,在其他地方安頓下來之後,就不要再做這燕京城裡做的營生了吧!”
許文深深看她兩眼,長嘆一聲,打馬去了。
歐幼雯直看著那馬車遠遠去了,這才照著他的指點,重新走到大街上來,也沒了看房子的興致,用袖袋裡剩的兩個銅板僱了輛馬車,回北城自家店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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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幼晴見妹子回來,忙迎上來,詢問她可曾吃過飯。
歐幼雯只是搖了搖,坐到炭火邊,心中卻在想那許文之事。
歐幼晴從火上取了溫著的飯菜,擺到小桌上,看歐幼雯仍呆坐在板凳上,不由擔心地抬了手試她額頭,“妹子,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著了風寒,臉色這般差的!”
“我沒事!”歐幼雯回過神來,坐到桌邊端了碗筷,吃了一口,突然想起孫二嫂的事,便向歐幼晴問道,“孫二嫂可曾來過?!”
“來過!”歐幼晴復又倒了熱茶來放在她面前,“坐了一會兒,說了些家常話,見你久未回來,就又去了!”
歐幼雯點點頭,知道這孫二嫂定是已經去了陳家,卻不知道結果如何,便沒有再追問什麼,只是埋了頭吃飯。
經了許文這事,她是胃口不佳,只吃了兩口,就放了筷子,歐幼晴收了飯菜,她喝著熱茶,想著這事情總是不對。
那許文雖說是刺了張文洛,卻並未真的見他斷氣,不知道這個畜生倒底是死是未死。
想著這許文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若是不能安全逃出,為這個人渣賠了命,那就不值了。
想來想去,歐幼雯的心總是懸懸的,便向那水生招招手,“水生,你過來!”
水生挑開櫃檯上的翻板,走到她身邊,低聲問道,“姑娘,有事?!”
歐幼晴看姐姐提了剩飯剩菜到了後房,這才對他說道,“你且去望江樓和衙門那邊打聽打聽,我剛才到南城去聽說望江樓裡殺了人,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啊!”水生一驚,“不知道是殺了誰,姑娘這般在意的!”
歐幼雯斜他一眼,“莫在我這耍你的小聰明,你只管去那裡探問了自然就知道!”
水生嗬嗬一笑,從櫃檯裡抓了氈帽子扣在頭上,小跑著去了。
第五十三章 小水生細述端詳
歐幼雯雙手攏著暖手爐,幾次聽到腳步聲向店門口張望,卻並不是水生回來,她的心只得繼續提著,如果反覆幾次,等到水生真回此的時候,她已經隱約有了些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