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頷首答應,側首看月氏國小王子不動聲色坐在席間,仰首飲下了一杯酒。脖頸線條優雅地向上伸展,倨傲挺拔似一隻矜貴的黑天鵝,下巴微揚,看上去冷傲孤高。他似乎感覺到花著雨的注視,唇角漸漸揚起一抹放誕輕狂的弧度,似笑非笑。
御花園梅林一側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座高臺。下面鋪著厚厚的氈毯,擺放著几案桌椅,四周圍著曲曲折折的架屏,擋住 冬日的寒風。
各國使臣們和大臣家眷們都分頭落座。
溫婉的病已經好轉,作為皇甫無雙即將要封的妃子,她自然也在席間。溫婉今日挽著半翻髻,髮髻上簪著一支蝴蝶綠玉簪,簪下別緻的用五彩絲線串著珠翠。髻間零碎的點綴著同色的翠鈿。身著一襲淺黃色繡梅的宮裝襦裙,外罩著白色狐裘。整個人真是仿若花樹堆雪,明珠生暈,說不出的美態。
一陣鑼鼓聲傳來,高臺上各國的武技切磋開始。這武技切磋原本是由月氏國提出的,要和南朝比試,但是,卻同樣引起了波斯、龜茲、甚至西涼人的興趣。最後,演變成了各國武技比賽。
這些國都派出一個人來參加,波斯是那位使臣親自上陣,龜茲的老丞相選了一個隨從上臺,西涼則也是那位年輕使臣親自上臺,東燕的鬥千金倒還沒有動靜,託著腮有些無聊地觀賞比賽。
高臺上,第一位上場的是波斯的那位使臣。他在高臺上方站定,那位月氏國小王子的隨從月魄便慢慢走上了臺。兩人一番打鬥,或者更確切地說打與被打。不到五招,波斯國使臣便被月魄擊倒在地,決鬥幾乎可以用秒殺來形容。接著是龜茲國、西涼國,結果都以失敗而千終。末了,月魄拍了拍手,笑眯眯地說道:“皇帝陛下,月魄已經熱身完畢,該讓你們的高手出場了!”
他的話說得極其輕狂,但是他確實有輕狂的資格,因為他的武藝確實很出眾。放眼南朝,也是上乘,但是算不上絕頂高手。
“小寶兒,你可能勝他?”皇甫無雙轉首問花著雨。
花著雨勾唇笑道:“奴才若要勝他,也是險勝,並沒有十分把握,皇上不如尋一個 有把握的人上臺吧!”她或許肥勝過此人,但是,現在的她不適合上臺比武,她怕傷了腹中孩兒。
皇甫無雙並未強求,微微一笑道:“那好!你去從武將中選一個人出來應戰。”
“是!”花著雨淡笑道,剛要躬身退走,溫婉忽抬高聲音道,“皇上,不如就讓寶公公上臺吧,皇上想一想,若是我們天朝的太監都能打得過,那武將們就更不用說了,是不是很在面子。何況, 人家出場的可是一個隨從啊!”
皇甫無雙聞言頷首道:“說的是,小寶兒,既然如此,你便上臺會一會他吧!”
“是啊,寶公公在戰場上那可是極其悍勇的,皇上您不是沒見過寶公公在戰場上的風姿嗎?看一看比武也是不錯的!”溫婉笑吟吟地說道。這句話完全說到皇甫無雙心坎裡去了,他早就聽聞花著雨在戰場上作戰英勇,殺敵勇猛,一直遺憾自己沒有親眼所見,倍覺遺憾。聽溫婉這麼說,漆黑的眸中頓時閃過灼灼亮光。
“小寶兒,你一定要上臺!”皇甫無雙熱切地說道。
花著雨冷笑著瞧了一眼溫婉,看來,她還是惦記著當日自己在戰場上刺了她那一槍,是以,才要自己比武,以此想要自己落敗,傷在月魄手中吧。不過,或許會讓她失望了。
“皇上,奴才願意迎戰,不過,奴才需要一個特殊的兵器!”花著雨躬身淡淡說道。
皇甫無雙凝眉道:“什麼兵器?朕一定為你備好!”
花著雨笑著指了指一側梅林中樹下一塊山石道:“便是那塊山石了,請皇上派人搬過來便可!”
皇甫無雙疑惑地瞧了瞧那塊山石,大約有磨盤大小,這東西,能做兵器?
席間眾人也都愣住了,就連鬥千金都放下託著腮的手臂,饒有興味地瞧著花著雨。月氏國的小王子納蘭雪靜靜坐在席間一言不發,他似乎本就話少,此時聽到蔡著雨的話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兩個御林軍過去,將山石搬到了高臺上。花著雨拂 了拂衣衫,緩步走上高臺,揚起的杏黃色衣襬如同盛開的花,耀眼奪目。淡淡的日光流水般掠過她白瓷般的面容,舒展的眉眼如同瓊花綻放,靜美絕麗,而唇角緩緩盪漾開的笑意,卻帶著一絲疏狂的邪氣。
月魄羽扇一般的長睫忽閃了幾下,笑吟吟道:“你一個那個小太監元寶?”
花著雨唇角的笑意慢慢凝住,倒是未曾料到月氏國使臣來到禹都不到一天,就聽說了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