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琉璃罩裡的一縷燈光,透過罩上的鏤空,千迴百折照了過來,襯得她整個人如冰雕玉琢,美麗豔絕。
花著雨被他看得一顆心劇烈跳動,她慢慢站起身來,身上淺紅色素錦羅裙裙襬瞬間輕瀉於地。她快步向桌前走去,卻不料,足下竟踩住了曳地的裙袂,整個人向前倒去。
姬鳳離腳下一錯,瞬間移到她身上,伸臂將她抱在了懷裡。花著雨驚惶地抬眸,看到他一雙水墨鳳眸離她很近,近到她能看到其中自己的影子。
“這麼久了,還沒有習慣穿裙子?”姬鳳離唇角一彎,止不住的笑意綿綿。鬢邊一縷髮絲掠過他清雋的眉眼,拂過頰邊,使他看上去魅惑難言。
花著雨一把椎開他,轉身坐到椅子上,清聲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就是花著雨的?”
姬鳳離如影隨形跟著她坐到一側的椅子上,目光微凝,小心翼翼地說道:“你進宮時。”
花著雨忍不住自嘲一笑,姬鳳離是何等之人,恐怕自從知曉她是女子,便開始懷疑她是花著雨了吧。她進宮時,也不過是他得到了確認。
可嘆她還試圖瞞著他!
“你既然知道了,為何不告訴我?”花著雨忍不住問道。
“寶兒,我不是不告訴你。”他其實不是不告訴她,是不敢告訴她。他生怕她想起那杯毒酒,那封休書,更怕她因此離開他。
“當初,讓我代替溫婉和親,可是你的主意?”其實這些事情,她原本希望自己能夠忘掉的,可終究發現,她忘不掉,因為在意。
姬鳳離搖了搖頭,柔柔的光線無形地縈繞在他身上,輕拂著俊美的五官,投下恬淡的光暈。他輕輕蹙眉,眉宇間是解不開的鬱結,望著她靜靜說道:“寶兒,我雖然不願婉兒去送死,但我也絕不會去害無辜的你。當日我將你迎到府中,便被他召到了宮中,是他一道聖旨’忽然要換做你。”
花著雨凝眉聽著,第一次發現,姬鳳離對於炎帝竟然連父皇也不稱呼。
這麼多年,他因何隱藏身份只以左相之職輔佐炎帝,就連炎帝似乎都不知他真實身份,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那杯毒酒。。。。。。”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是他賜的。我讓唐玉看了,唐玉說那是令人日益恍惚,直至最後變得。。。。。。完全痴傻。所以,我便將毒酒換了。”
花著雨聞言心中一驚,脊背上一股涼意慢慢升起,原來,她差點就成了痴傻之人。
“寶兒,我當時並沒有想要傷害你,可我終究還是傷到了你!”沉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悔恨,深深的痛惜。
“那你救錦色,是純料的想救花小姐,還是你看透了我爹爹花穆的計策,打算將計就計?”花著雨顰眉問道。
姬鳳離眉頭微凝道:“是的,我識穿了他的陰謀,便過去救人,當時確實也是打算將計就計。我將容四救回來後,一直沒有帶她回府,因為我一直沒有想出來,這到底會是怎樣一個圈套,後來,婉兒在北朝,查探到蕭胤有個失散很久的妹妹,我才猜測到,她可能是北朝公主。”
“所以,你就讓溫婉從北朝拿回了掛墜,故意栽在皇甫無雙的因套裡,將計就計,假裝死在了刑場上?”花著雨低低問道,清澈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痛楚。
原來他早已設計好了一切,她卻傷心了那麼久。她想起那一段自己生不如死的日子,依舊心有餘悸。
姬鳳離注意到花著雨身子輕顫,他胳膊倏地一緊,將她困到懷抱中,契合的猶如生來就該屬於那兒一樣。
“寶兒,你還恨我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花著雨感受到他的身子不斷輕顫,抱著她的手臂越收越緊,好似怕她突然逃去一般。她低聲道:“我恨過你,不光為了花家,也為了那一封休書,那一杯毒酒,還有錦色的那條命。可在刑場上,當我刺了你七刀,當你在我的懷裡停止了呼吸,失去了溫度,那一瞬,我就已經不再恨你了。”那時候,她難過的幾乎死去,所有的恨,在那一瞬,早已如同風輕雲淡。
姬鳳離怔住,低眸一瞬不瞬地望住她,眸底閃耀著奇異的燒灼人心的光彩,他伸指托起她的下頜,輕輕呢喃著說道:“真的?寶兒,再說一遍好不好,再說一遍。”幾分小心翼翼,幾分祈求,幾分卑微。
花著雨經常聽到皇甫無雙用這樣的語氣同她說話,從未想到,倨傲如姬鳳離,竟然也會用這樣的語氣。心中不是不動容的,她含笑說道:“是真的。”
他竟然還以為她在恨他。話音方落,他灼熱的唇封住她,吞沒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