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十年,二十年,一生,一輩子,只要我在,便會許她太平安康、護她歲月靜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重複一個又一個不變的十年。
褪盡風華,我依然在彼岸,隻身守望。
喜娘背蘇淺上了花轎,我站在門內,靜靜地看。聽聞有人在大悲時,會癲狂,而我,卻是死水無瀾的平靜。
轎起,透過轎簾,我始終在對她微笑,直至抬著轎子消失在街角,也沒能換來她一剎的回眸凝望。
待再看不見她乘坐的轎子時,我轉身回屋。哥和慕容薇站在我身邊,都未攔我,也未作一語。蘇淺的屋子空了出來,幾個溫府派來的丫鬟正在幫她收拾瑣碎的用品,準備日後帶走。見我進屋,她們停下手中的活,俯身行禮。我擺擺手,讓她們不用在意我。
蘇淺的衣物並不多,首飾盒也是空蕩蕩的。走過她房中那口紅木箱子時,我一眼便看見了箱底那件物什——我曾經做的紙鳶!
不是斷線被風吹走了嗎,怎麼會在她這?
我拿起這隻春燕,看見上面被樹枝劃破的痕跡,斷定這就是我做的那隻。紙張有些破舊,上面薔薇的勾勒也模糊了……沒想到她還好好收藏著。
心裡湧起股不知名的情緒,或許……
目光微動,我看到了躺在紙鳶旁邊一個小本。這個小本我認得,蘇淺總是不離身的帶著,記著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約摸是這本用完才被放到了這箱底。
她做事總是那麼細緻。這樣想著,我忍不住拿起來看。草草地翻了翻,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一頁卻格外醒目。空白的紙頁上,只有寥寥兩個半的“正”字。一共十三筆,字跡工整,字如其人般端莊。
十三筆,十三日……!
我腦中浮現出,她每日添上一筆的認真神情。這個……是我回尚京前許諾說半月之內定歸後,她用來記日子的本子?
原來,不僅是我一個人在思念,她也在惦念,在華鄴期盼著我回來。
或許,我們之間的事情,並不如我想得那般無望;或許有些心情,連她自己都未有察覺;或許她已然察覺了,可事已至此,不知如何開口。
名為欣喜的悸動在心口膨脹開來,我放下小本和紙鳶,閃身出屋。
前塵如夢,如今,恍若初醒。
路過中庭時,我與哥和慕容薇擦身而過。
“小涵你這麼急著去哪?”哥在身後喊。
我回頭,對著他們笑,“去搶親!”
聞言,慕容薇愣了愣,隨即拍手大笑道:“好好好,去把淺淺搶回來!涵涵,我挺你——!”
未想,等我趕到時,蘇淺已是不在——居然被他搶先一步!
望著慌亂的人群,我眯了眯眼,心生計較——季雲思,新仇舊恨,這回,又添了一筆。
作者有話要說:噢噢,寫到最後一句恍悟有JQ的是上官涵和季雲思的這種心情是神馬???
涼國太女
仰頭,我看著房頂雕花的梁木,腦中放空。季雲思跪坐在我腳邊,不知坐了有多久。腳麻了的時候,我伸手拉好衣服,卻發現外衣已經被扯破……索性直接脫下來,丟到地上。
我向一邊走了步,身子搖搖晃晃的—唔,—腳麻,果然好難受。
不明白為什麼還有心情跟自己說笑……扯了扯嘴角,我偏頭,看著季雲思還坐在那,一動不動。若非一遍遍念著這兒是女尊國、他沒對自己造成受實質性後果,我真不能保證自己這般淡定地站著而非撲過去掐死他。
我平生最恨的男人,打女人,對女人用強。
看了他一會,我有些鬱悶——明明下手的是他,為什麼看現在的狀況,倒像是我強了他?
在心裡嘆口氣,我伸手拉他起來。
誰知季雲思手大力一揮,開啟我的手,然後抱膝,蜷縮成一團。以前看書說,這是孩子在母體裡的姿勢,代表著極度缺乏安全感。
“……”看了眼自己被打紅了的手背,又看了看頭埋在兩膝之間的他,我託著灌遷似的腿,走到床邊坐下。
身心一放鬆,疲憊感便噴湧而至。
良久,我掀了掀向下墜的眼皮,看見季雲思還是那副姿勢坐在那,一點都沒動過。於是我抓過床上的錦被,起身,朝他走過去。他還是不動,像是與外界隔離。將被子一抖,將他整個罩住,然後我也不再去管他,自個摸回床邊,倒下便睡熟了。
…… ……
迷迷糊糊醒來時,我側身面向裡,季雲思貼在我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