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熙只是重重一“哼”,便不再答言,徑直往外走了。
“哥哥,哥哥!”馮寧見狀在後急急喊道。
馮熙理也不理,漸行漸遠。
馮寧又喊了好幾聲,才頹然地放棄,癱坐在椅子上。
侍書看了,不忍道:“娘娘,既然少爺不同意,不如家放棄吧,奴婢看著也懸!”
“放棄?!不可能,馮家看似鐘鳴鼎食,其實危如累卵,浚哥在還好,他一不在我是無所謂,可馮家又會回到當初任人宰割的地步。”那一場滅族之禍,已使馮寧憂患意識更加濃。
“可是少爺並不同意!”張佑陳述這樣一個事實。
馮寧抬頭看向張佑,懇求道:“師兄,你會幫我的!”
看著馮寧乞求的目光。張佑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只能默然:“你為何這麼執著?把命懸於懸崖之上。選擇平淡有何妨?”
馮寧半晌沒有說話,深嘆了一口氣方說道:“師兄,馮家有我最親的人,上一回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回我不能坐以待斃。”
“馮家現在已經復甦。”
“搖搖欲墜。再說風口浪尖,誰知又會如何,我要未雨綢繆!”
“所以。”
“對,我有襖馮家的血脈和皇家牢牢連在一起。馮家與拓拔家共進退,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可少爺?”張佑動容。沒想到這個昔日被眾人捧在手裡的小女孩,已經開始承擔起整個家族的命運,已經開始深謀遠慮。
“先斬後奏!”沉吟半晌,馮寧終於下了決心。
馮錫回到府中依然是氣沖沖的,他渴望功名,渴望家族榮耀,但不是要踩著自己妹妹。送她入宮本就是無可奈何的妥協。依了他的意思,寧兒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和宮廷扯上關係,可是這丫頭居然這麼異想天開,休想他會同意!
“少爺,李少爺回來了。”劉風上前稟報道。
“在哪裡?”馮熙迫不及待地問道。當初任命一下來,李衝幾乎是逃跑般地去往雍州,將近一年了無音訓,今日總算是回來了。馮熙一陣欣慰,以李衝之才本就該位列於朝堂之上,而不是在邊遠州縣虛度一生,連帶著這幾日為馮寧的愁緒也略略放下一些。
“李少爺已在後院的陶然亭等候。”劉風也欣慰的一笑。
馮熙一聽,不及其他,連忙奔向後院。果然依舊是那個白衣少年,淡雅如菊,只不過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成熟,眼神也更加幽深。此時他正痴痴地看著亭中的題字。
“思順。”馮熙忘然一叫。
李衝轉過身來,剛才的痴態已掃然一空,微微一笑:“晉昌,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了!”馮熙深深一嘆,“這回不走了吧!?”
李衝點頭。
“那就好,沒了你少了不少樂趣。”馮熙重重一拍。拉著李衝面對面坐下,神情飛揚。
“馮大人少得了樂趣?”
“思順,你不是外人,我不藏著,我雖然錦衣玉帶,馮家看似蒸蒸日上,但是終究是先前受損過深,現在根基太淺,一切都得小心翼翼。”馮熙不禁搖搖頭,這中的苦楚也只有嚐到才明白。
李衝閉目半刻,方睜眼說道:“那娘娘怎麼說?”
馮熙一愣,隨即感到萬分抱歉,他知道李衝說出“娘娘”兩字要在心頭劃上多少刀。一切都是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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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順,我們是摯交好友,你心裡的苦我明白,直接叫‘寧兒’也沒事,我想寧兒也喜歡你這麼叫。”馮熙真誠地說道。
李衝重重搖頭,慘然嘆道:“只有這樣我才能壓下心中些許的痴念!”
馮熙被李衝地神情弄得不知如何反應,原來他一直沒有放下。一時間亭中靜寂無聲。
好半晌,李衝的聲音才傳來:“晉昌,我本想就這樣一輩子在雍州就好,離地遠了心就不那麼痛。可的襖了那裡方明白什麼叫天涯咫尺,每日每夜都是這樣,所以我回來了,只要這樣單純地看著就好,只要看著她幸福就好!”
“思順!”
李衝像是沒聽見,繼續說道:“晉昌,當聽到她中毒的訊息,我的心如油煎火焚一般,我甚至有些痛恨那個人,他從我這裡搶走了她卻沒有好好保護她!那時我方想到寧兒現在危險重重,只是你,還無法保護住,所以我回來了,即使今生無緣,我還想守護她!”
“思順!”馮熙已經完全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