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焦急啊,弟弟這一次惹的事,太大了,他從沒見到過明睿如此震怒。
“顯翔何罪之有?”陳顯翔並不把哥哥的焦急放在眼裡,經過今天的事,他也要重新評估一下這個對他向來親厚有加關懷備至的長兄。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他草菅人命,陳顯翔怎樣都不會相信,那個揮手間斬殺無辜的人,是他嫡親的兄長!難道當官當久了,人的心,也會變為鐵石心腸麼?
“欺君。”明睿冷冷道。
陳顯翔仰頭一笑,笑聲蒼涼豪邁。他面容一端,正色道:“皇上,顯翔當日所說,難道不是事實?不是為大齊著想?”
明睿面無表情:“你說的,有道理。”眼一寒,“但是,你用金蟬脫殼之計脫離我的眼線時,一切都變味了!你就是通敵叛國!”
“皇上,金蟬脫殼實屬無奈,琅瑤聖地不可為外人知,顯翔不得不避開您的視線。但是,顯翔絕無異心,而且顯翔所列舉的利害關係仍在,請皇上三思。”
明睿冷笑:“任你巧舌如簧,我都不會再相信你。”手一招,馬鞭的梢尖直指莫離:“我定當除之而後快!”
莫離冷笑:“明睿,有你這樣心胸狹窄、趁人之危、目光短淺、不顧大局的小人,怪不得大齊一直勢弱,我為大齊悲哀。”
明睿被她尖刻的話語刺得面色一白,厲聲道:“你先為你自己悲哀吧!鳳淵如今諸侯割據,分崩離析,正是各個擊破的好時機,我與雪國已經簽訂戰略聯盟,鳳淵國的覆滅指日可待。”說到這裡,明睿陰惻惻地笑了,放柔聲音,一臉惋惜:“可惜,你看不到鳳淵的覆滅了,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皇上,賊船已經 快要駛出港灣了,出了港灣,升帆借力,我們便再也沒法追上了,他們在拖延時機!”立在明睿身後的一個將領模樣的人,突然指著已經快要駛離灣口的漁船,大聲喝叫。
陳顯翱目光一冷,狠狠瞪著那個人,那人心虛地掉開頭回避陳顯翱似要殺人一般的眼神。
明睿臉一沉,果然,漁船上的帆已經升起一半,阿文拼命用力拉帆,原本前行極緩的漁船,速度明顯加快,若一旦駛出江灣那個大弧口,風送船行,任是神仙都追不上。
明睿看向港灣,己方火速調來的船剛剛駛離岸邊,要想追上那條已經走出數里開外出了灣口的船,萬萬不能!
竟然上了這樣的當!向來自恃英明神武的明睿,臉上掛不住了。
牙關緊咬,明睿眼神一下子變得扭曲猙獰,輕輕吐出兩個字:“放箭。”
“箭下留人!”陳顯翱狂叫一聲,噗通跪倒,以額觸地,用力叩頭:“皇上開恩啊,臣一定會把顯翔給捉拿回來,讓您治罪的!”
統軍手上的令旗揚在空中,凝住不發,轉目望向明睿,陳家一門顯貴,不得到確切的指令,他怎麼敢妄下決定。
明睿遙望江面,臉上一片雲淡風清的平靜:“何須顯翱你再費周章將他捉拿歸案,今日便治了罷,死罪。”
死罪兩字出口,統軍手上的令旗呼啦一聲一揚一放,瞬間萬箭齊發,呼嘯著如密雨般射向阿文的漁船。
陳顯翔與莫離早已奔過去幫忙拉帆,阿文用力掌著舵,讓船的速度加快。
箭雨飛至,寒光一閃,陳顯翔手上奪了一把明晃晃的長劍,他大聲喝道:“莫離,快拉帆,我為你們掩護!”
飛身擋在莫離與阿文身前,手中長劍如銀蛇穿梭,只聽得密集的噼裡啪啦聲,一瞬間已有數百支箭被絞碎擊落。
莫離拼命拉帆,她從來沒拉過帆,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點技巧都沒有,只有花死力氣用力拉著帆繩,帆升起的速度,慢得讓阿文急的直跺腳,又不能放開櫓,只能拼命加快手上搖櫓的速度,讓船儘量走得快一些。
岸上的一輪箭雨射出後,再射來時,因為船已經離遠,大部分箭射近船身便已無力,只有幾支箭有威脅,統軍手上旌旗再展,戰鼓突然間大響,追來的船上,火把一下子熊熊燃燒,火光下,數名劃手用力划著槳,船速非常快,弓箭手一字排開,彎弓搭箭,蓄勢待發。
陳顯翔暗叫一聲不好,未及警告,已是箭雨如飛而至,身後一聲悶哼,雖然極輕,聽在陳顯翔耳中卻驚心動魄。
“文大哥!你怎樣了?”陳顯翔揮舞著長劍,邊抵擋著箭雨,邊回頭察看。看清情況後,大驚失色,阿文胸口上,正插著一支長箭,箭沒至羽,鮮血染紅了整片衣襟。阿文圓睜著雙目,對著陳顯翔憨厚一笑:“陳兄弟,保重。”身子向後傾倒,撲通一聲,掉入了臨木江中,瞬間被江水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