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悅江聞言,連忙扶她到床邊坐下,然後輕輕幫她揉著。
也許他同蘇靜姍,並沒有甚麼罷。劉士儀在心裡安慰著自己。但到底沒有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來。
這便是她同蘇靜姍截然不同的地方了,倘若換作蘇靜姍,一定會揪著劉士衡的耳朵,當面問他:怎麼,你同XXX以前就認得麼,居然管她叫X姐 ,這樣的親熱!
但劉士儀只是劉士儀,自小接受的教育以及耳濡目染,讓她不願將問題擺上檯面來。她有她的自尊,甚至有些不願承認,自家相公心中還惦念 著別人。
田悅江幫她揉了一會兒,便扶她躺到了床上,囑咐她好好休息。劉士儀並不想躺著,但想了想,還是閉上了眼睛。田悅江在床邊守了一會兒, 便起身出去了。劉士儀豎起耳朵,一聽得田悅江出了房門,就馬上把貼身丫鬟錦繡叫了進來,下令道:“我們不是帶了幾個小廝進京的,派兩 個出去跟著少爺,看他去了哪裡。”
她說的小廝,和錦繡一樣,都是從蘇州劉府帶去的陪嫁,不歸田家管,平日裡只聽她的調遣。錦繡領命,快步出去傳話了。
田悅江並不是直接出的門,他臨走前,開了書箱,把壓在箱底的一隻信封拿了出來,揣進了懷裡。他原本以為,這信封,再也沒有取出來的機 會了,所以才把它壓在了最底下,但哪知還沒過完兩年,它就又要派上用場了。真不知這樣一種結果,是禍事,還是幸事。
他揣著那信封,問劉府借了匹快馬,直奔香椿衚衕。走到一半才想起來,蘇靜姍只怕還在安福衚衕沒回去呢,欲調轉馬頭,又恐此事被其他人 曉得,鬧大了。於是便繼續策馬向前,先一步到了香椿衚衕,在門口等著。看門的小廝都認得他,請他到廳裡去坐。但田悅江卻不肯,就站在 馬前,希望能儘快見到蘇靜姍,把信封交給她。
不多時,便見一輛顯得十分厚重的馬車停在了門前,田悅江走上前去,正琢磨著如果劉士衡也在上頭,他該如何教訓他,但等到車門開啟,卻 發現下來的只有蘇靜姍一人而已。
而蘇靜姍以為他是在等劉士衡,笑著解釋道:“太爺留他考校學問,所以我獨自先回來了。你是繼續等他,還是改日再來?”說完又罵小廝, 怎麼不請田姑爺進去坐。
田悅江也不解釋,只默默地把信封自懷裡掏出來,遞到她手裡,然後轉身就走。蘇靜姍奇怪得很,連忙叫住他,問道:“你這是作甚麼?”
田悅江停住了腳步,卻不敢回頭去看蘇靜姍的眼:“雖說我而今已然成家,也幫不了你許多,但若你真過得不如意,何不捨了他另過,我相信 以你的能力,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就可以過得很好。”
這都是甚麼跟甚麼?蘇靜姍聽得一頭霧水,但田悅江卻不多作解釋,徑直上馬走了。
蘇靜姍看了看手裡的信封,就站在大門口拆了開來,發現裡面的東西,其實她很熟悉,那就是當初她負氣跑回東亭後,由劉士衡親筆所書並籤 過字的休書。可田悅江這時候把這東西給她,還說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是甚麼意思?
蘇靜姍百思不得其解,遂扶了如玉的胳膊朝裡走,她一路走,一路想,等回到房裡坐下時,終於猜到了——劉士儀房裡那被猛地掀起卻又不見 人影的門簾,一定是田悅江所為,他大概是聽到了她同劉士儀的玩笑話,信以為真了。
不過,他既是在裡間,劉士儀事先怎麼沒說?而且她為何會說了那些玩笑話?好像是劉士儀先挑起的……
雖說她自己總愛在人前奚落劉士衡是她的不對,但劉士儀那樣做,是否有更深層次的用意呢?蘇靜姍想著想著,眉頭皺了起來。
她突然有一種感覺,那劉士儀的精明之處,絲毫不下於她的兄長劉士衡,怪不得劉府一大家子人,就數他們兄妹倆關係最好呢。
蘇靜姍平生最恨被人算計,但這一次卻偏生氣不起來,因為她完全能理解一個懷孕中的小女人的猜疑心理,而且劉士儀也不過是試探,誰讓她 自己笨,上鉤了呢,怨不得別人。
想到這層,蘇靜姍便釋懷了,隨手將那休書壓到枕邊的睡前雜書下,然後就該幹嘛幹嘛去了。
晚上劉士衡被劉顯仁留飯,吃到微醉回家,一面脫鞋子,一面對蘇靜姍笑:“太爺一向囑咐我們不可貪杯,可只要同我一起吃飯,就一個勁兒 地要我陪他吃酒,直把我給吃醉了。”
蘇靜姍笑問:“那太爺自己酒量如何?”
劉士衡頗為自豪地一揮手:“太爺號稱千杯不醉!”
他帶著酒意,就沒甚麼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