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馬車漸漸駛離陳府,蘇靜初掀開車簾,朝外看了一眼,叫道:“這不是我來時的路麼,這是去香椿衚衕的!”說著,趕忙回頭問蘇靜姍: “你不是說要幫我,那應該去找六少爺,卻怎麼要去你家?”
蘇靜姍先沉著臉喝道:“京城不比蘇州,身為婦人,不得隨意挑起車簾,更何況你連帷帽都沒戴!”
蘇靜初此時已認定自己將要留在京城侍奉劉士元,就很在意自己的言行,聞言連忙端正坐好,目不斜視。
蘇靜姍這才放緩了語氣,解釋道:“就算要去找六少爺,你也不能就穿著這身衣裳去,得回我那裡好好打扮打扮才成。正好我新做了幾件 衣裳,咱們身量差不多,你若是不嫌棄,就拿去穿罷。”
“不嫌棄,不嫌棄!”蘇靜初喜出望外,更加確定了蘇靜姍是真的願意幫她,再也不多嘴了。
馬車到了香椿衚衕,蘇靜初迫不及待地下了車,在門口等著蘇靜姍下來。蘇靜姍下來倒是馬上就下來了,可是卻連門都沒有進,就站在馬 車前下了命令:“來人,備車,火速把蘇姨娘送回蘇州,行事務必隱秘,不許張揚,差事辦得好,回來後人人有賞。”說著,就讓如玉取來幾 錠大元寶,亮給他們看,道:“賞錢我已經備好了,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來拿了。”前來聽命的幾個小廝,一見這白花花的真金實銀,馬上振 奮起來,昂首挺胸地作保證,稱一定靜悄悄地把蘇靜初送回蘇州,不讓任何人知道。
蘇靜姍滿意地點了點頭,命人備車,為她配備了兩名車伕輪流駕馬,四名小廝跟隨,並告訴他們,為了能儘快抵達蘇州,就不要走水路了 ,快馬加鞭趕回去。
蘇靜初已是在一旁呆住了,待得反應過來,便不住地哀求,但蘇靜姍只當是沒聽見,只顧忙自己的。蘇靜初欲上前阻止她,但卻被兩名婆 子死死制住,哪裡動得了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車伕把馬車駕來了。
“姍姐,我好容易才瞞過汪氏,歷經艱難到了京城,你不能就這樣把我送回去。”眼見得有小丫鬟上前開啟了車廂的門,蘇靜初開始苦苦 哀求蘇靜姍。
蘇靜姍一言不發,只以目示意架住她的那兩名婆子,叫她們把蘇靜初押上車。
蘇靜初拼命掙扎,叫嚷道:“姍姐,你同我已不是一家人,有甚麼資格送我回鄉?若是你不願幫我,把我丟去大街上不管不理便是,憑甚 麼強押我回蘇州?”
蘇靜姍朝如玉使了個眼色,如玉掏出一塊手帕,塞住了蘇靜初的嘴,然後啪的一聲關上了車廂的門。
蘇靜姍對押車的四名小廝道:“路上若她不聽話,亂叫嚷,就照這樣塞了她的嘴,不用客氣。”說完,把車伕也叫了來,秘授了幾句話。
小廝們齊聲應答,然後拜別蘇靜姍,跳上馬,隨蘇靜初所乘坐的那輛馬車去了。
蘇靜姍看著馬車飛快地駛出了衚衕口,方才回屋,如玉心軟,問她道:“七奶奶,此去蘇州路途遙遠,怎不給蘇姨娘配一名丫鬟?”
蘇靜姍沒好氣地道:“她哪裡配有丫鬟服侍!”
如玉馬上不敢吭聲了。
蘇靜姍到桌邊坐下,吃了盞熱茶,憤怒的心情方才稍稍平復,道:“咱們新新宅裡通共才幾個丫鬟,若給她一個,我和七少爺使甚麼?”
如玉這才想轉過來,連稱自己考慮不周。
蘇靜姍撫額,嘆氣道:“我這個二姐,只要同她沾點邊,就絕沒有好事。我只盼著她此番回去,能多吃些苦頭,以後不要再犯傻。”
如玉想了想,蘇靜初雖為蘇靜姍的二姐,可後者還真沒因為她討過甚麼好,於是便也跟著嘆了口氣,道:“蘇姨娘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紙 薄。”
正說著,劉士衡帶著一身的酒氣掀簾進來,笑道:“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是說誰呢?難道是趁著我不在,說我的壞話?”
“這世上有幾人的命能好過七少爺去?”如玉笑著回了一句,退出了房門。
蘇靜姍餘怒未消,重重一頓茶盞,道:“我二姐方才找到陳府去了,還被孫夫人刺了幾句,差點沒把我的臉丟光。”
“二姨姐去了陳府?怪不得你沒等聚會結束就走了,等都不等我。”劉士衡恍然大悟,“我還以為是出了甚麼大事,一得到信兒,丟了酒 杯就朝家裡趕。”
畢竟是自己孃家的事,蘇靜姍很是過意不去,連忙倒了一盞熱茶,端到他面前,道:“耽誤了你吃酒,這裡給你賠不是了。酒多也傷身, 不如來吃杯茶,醒醒酒。”
劉士衡藉著酒勁兒,撒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