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笑了笑,道:“大妹子在江湖上也算是個名人了,我早就聽說了呢。”
佟曉冬靜靜地聽她說話,覺得她特地來找自己說話肯定是有用意的。
君夫人道:“我們那口子從沒託我辦過什麼事,這次他特地捎信給我叫我來,我高興得不得了呢。有些男人,你別看他外表看起來很能耐,其實也有好多解決不了的事情。我知道你和鬱夫人是金蘭姐妹,鬱夫人現在不在了,你心裡有話也肯定找不著人說。”
佟曉冬這才聽出點名堂來,似乎君夫人是君莫笑特地找來開導她的。想到大家為她所做出的努力,佟曉冬內心裡既感動又愧疚。
“君大嫂,我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心裡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就是有事呀。說出來,不管能不能解決,總好過憋在心裡頭一個人胡思亂想的好。有些話,你想讓什麼人知道的,可是不說出來,讓人家瞎猜猜麼?”
佟曉冬連連點頭,後面那句話還真說到她心裡去了。“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佟曉冬嘆息道,“在這個世上,我本來就是個無依無靠的人,沈姐姐在世的時候,我們雖然相處的日子不多,但我很受她的關照。可是她去世的時候,我竟然都不知道,也沒有任何人告訴我……”佟曉冬說著,不由得內心酸楚,聲音哽咽起來。
君夫人拍拍她的手背,道:“這個我能明白。可是鬱夫人這麼做也是為你著想啊,她怕你看見她那個樣子難受啊。再說了,她臨終之時肯定有什麼話要和鬱教主交待呢。我聽我們那口子說過,鬱夫人臨終時跟鬱教主說了好多話,但是當時沒第三個人在場,誰都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可是鬱教主後來除了教中事務的囑託外,什麼都沒說,可見鬱教主也不想說。既然這樣,咱們也就尊重人家的意思吧。這世上總有些事情是永遠都弄不清楚的。大妹子你說是不是?”
聽她這麼一說,佟曉冬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覺得君夫人的內心遠比她的外表看起來細膩,竟然一下子就抓住她心中最敏感的東西。
佟曉冬道:“君大嫂,你和君大哥結婚多久了?”
君夫人道:“好多年了……差不多快十年了吧,我兒子都八歲了。”
佟曉冬吃驚道:“我一直還以為君大哥沒結婚呢……”
君夫人笑道:“他不愛跟別人談起家裡的事兒。他知道自己整天在江湖上闖蕩,難免會得罪小人,他可不想又顧著教中的事兒,又要顧著我們孃兒倆。”
佟曉冬道:“這次可把你們給麻煩了……”
“說什麼呢!”君夫人笑道,“一點兒都不麻煩,我還樂著呢!自從他做了教主,都快半年沒回家了。幾天前突然接到他的信,叫我來一趟,我真是求之不得。”
佟曉冬道:“君大嫂就住在這附近嗎?”
君夫人道:“遠著呢。不過我騎馬,一天一夜就到了。”
佟曉冬知道她這話說得輕鬆,實際辛苦得很,但那感激的話也說不出口,只好道:“有機會很想上門拜望。”
君夫人笑道:“有機會有機會。不過我們那兒偏僻得很,沒什麼好玩兒的。”
佟曉冬跟她說了半天的話,心裡確實輕鬆了不少。眼看快交亥時了,君夫人道:“這都什麼時候了,我們那口子還拉著大兄弟說個不停,我得罵他去。”
佟曉冬忍不住笑起來,她實在想象不出像君莫笑那樣瀟灑的人被老婆責罵的情形。君夫人笑道:“大妹子,時間還早,你要大兄弟陪你到園子裡轉轉,今天夜色不錯呢。”說完,一溜煙地閃了出去。
佟曉冬回想之前君夫人與她說的那些話,確實受益匪淺。當下打定了主意去找鬼幽。
似乎早已料到佟曉冬會來,鬼幽絲毫不吃驚,他獨自坐在桌子邊上,手中正把玩著面具,看那樣子,似乎已坐了半天。
“還沒休息?”鬼幽淡淡道。
佟曉冬徑自坐在他對面,道:“這麼早,哪裡睡得著?”她從鬼幽手裡奪過面具,微嗔道:“這是我的……”
鬼幽微微怔住,隨即淡笑道:“沒說不是你的。”
佟曉冬把面具揣進懷裡,道:“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鬼幽道:“去哪裡?”
佟曉冬長嘆口氣,道:“還能是哪裡呢?當然是魑魅宮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兒是我唯一可去的地方。”
鬼幽幽幽嘆息一聲,道:“是啊,你無依無靠的……”
佟曉冬自嘲地一笑,道:“是啊,幸好我無依無靠……”
鬼幽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