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李一心很是堅持,單單是這麼幾刻時間的相處,她還不能將他歸納為朋友這一欄。不是說相信他,是不懂他。如何和一個你還不認識的人做朋友?李一心不會。
“施主是個通透的人,為何這般拘泥?”莫言似是有些不懂。
“不是拘泥,大師應該比我更為清楚才是。”李一心笑著規避問題。
莫言可以看到那笑容裡面的疏離,自然不會強求,這本是人的性格決定。抿抿嘴,開口:“子母樹最適合苗族的土壤,想必施主是從醫術上看到的吧,但誰說書上的就一定是正確的?”
九十五、是何居心
“大師的意思是?”李一心聽到這話,隱約覺得有什麼要破土而出,但還是隔著那麼一層薄紗似地玩意兒,讓她看不真切。
“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不一定為虛。如果開始就是錯的,那麼以後就算是遇見對的,也會自然歸納為錯的。這就是佛家最為忌諱的先入為主。阿彌陀佛。”說完,莫言對著李一心搖搖頭。那目光似乎摻雜了很多李一心看不懂的光芒。
這話在她耳邊迴盪很久:“一開始就是錯的,那麼後來的對也會別認為是錯的。”莫言大師眼裡那波光點點,是不是在暗示她一些什麼?是說自己的身份?原本就是應該在陌王朝,所以此番不是穿越是迴歸?可以這樣理解嗎?李一心心裡迅速盤算,臉上卻依舊不變是淺笑。
“施主,放下吧。”莫言高深莫測的笑。
“放下什麼?”李一心聽到莫言的話,下意識地問。
“什麼讓施主覺得煩憂,什麼在干擾施主的決定,就放下什麼。”莫言摸著蓋在腿上大紅色加金色的袈裟,細細地拂過那精緻的紋絡,緩緩開口。
莫言什麼意思?李一心皺眉,什麼在煩擾,什麼在干預?自然是什麼都不在的。雖然是這樣告訴自己,但是那心裡某一處卻是有個聲音在響:你不是擔心自己是現代人,所以擔心哪一天就直接回去了?直接放下這個不就好了?但可以這樣理解嗎?莫言的意思會是什麼個?不可能,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穿越過來的,怎麼會是這個意思。
“放下,哪有這樣簡單?”整理好思路,李一心笑著說。
“施主請隨我來。”莫言聽到李一心的話,微微一笑,站起身,開始自顧自的穿起了袈裟。
既然要穿何必脫。李一心此時腦海裡只有這麼一句,當然這句話的原型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不動聲色地看著莫言穿袈裟,這才發現,原來真的有人可以把穿衣做成行為藝術。突然,那火紅的袈裟變得順眼了起來。
李一心轉過身,看著不遠處的瀑布,聽著那轟隆隆的下墜聲發呆。皺眉回憶,剛剛聊天的時候好像沒有聽到這些嘈雜的聲音。是自己太專注於莫言的話?還是說,剛剛確實沒有這個聲音在響?
這時莫言突然開口:“施主,施主?”
“嗯?知道了。”李一心回過神,跟上已經走出一段路的莫言。將剛剛所想的,暫時拋於腦後。
仍是那條小道,但是給李一心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也許是心境變化的原因,李一心搖搖頭不想再這樣疑神疑鬼下去。
一個轉彎,李一心無意間瞥到小道右側那朵花。蹙起眉頭,她記得來的時候,日頭正盛,影子幾乎看不見。現在怎麼說也應該過了半個時辰,為什麼影子還是當初那般摸樣?
那朵花像個碗口,正因為它長得這般奇怪,所以李一心來時稍稍注意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是有陰謀啊,莫言怎麼都不會想到這個會是破綻吧?想到這裡,李一心勾起唇冷冷一笑,停下腳步不再跟著莫言走。
走在前面的莫言注意到身後的動靜,也停了下來,不解地開口問道:“施主。”
“和尚,你是何居心。”李一心面無表情地沉聲開口,她渾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如果軒轅子辰在的話一定知道她在生氣。
“施主何意?”莫言勾唇一笑,順著李一心的目光看向那朵碗口般的花朵,袈裟袖袍一揮,將袖口一端握在手中,走到那朵李一心往返都注意到的小花旁邊,然後對著李一心笑。
李一心差點被那個燦爛透的笑容晃了心神,一個看似年少老成的年輕和尚為什麼會突然這樣笑起來?
“言小依,老衲等你好久。”說完,莫言用手取那朵花中間部分折下。
果然有機關,只見花莖未斷,青色的碗花半掛著,生硬的留在半空中,與花徑垂直。
四周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起,李一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