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必要去和一個過去式去計較,到時候惹自己不開心是自己的損失。
沒有聽到反應,楊怡若轉過身,看到的便是李一心撫摸著一棵梅樹,然後踮起腳尖折了一支細細的子枝椏。臘梅枝椏上的葉子碧綠油亮,並無奇異之處。
與花相比,葉是寂寞之物。從深春到晚秋,梅樹將一直寂寞下去,在層層疊疊的濃陰裡度過無人折弄的安寧時光。它被遺忘,被忽略。李一心凝視著它,凝視著葉子時期的梅。
人人都愛它花時的鮮豔、雪天的熱烈。“梅”字後面總要跟著一個“花”字。
踏雪尋梅的逸緻,梅花三弄的韻事,也都是衝著花來的。這樣的愛短暫膚淺,花凋人散曲終。
燦爛之日,人眾如雲;繁華過後,陌不相識。
這是李一心第一次看見無花的梅,抿唇一笑,詩人葉芝在《當你老了》中曾寫到:“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愛你衰老的臉上痛苦的皺紋。”。這是愛情,最樸實卻最令人嚮往的愛情。
“妹妹。”楊怡若見李一心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兒有所動靜,心裡不悅卻沒有表露,只是喚了幾聲。
一零八、完勝交鋒
“嗯?”李一心回過神,看到楊怡若強作淡然的臉色,微微想了想,然後將手中的枝椏上的一篇葉子摘下,遞給楊怡若。楊怡若不解,李一心笑著問:“楊姑娘,你可知道這是什麼葉?”
“妹妹說笑,這自是梅花的葉子,我怎麼不知?”楊怡若看了眼李一心,在想她是否是在拿自己開玩笑。
只見李一心轉過身,輕晃著手中的枝椏開口:“若是楊姑娘未曾看見我是從這梅樹折下,我再問一次那問題,你可答的上來?”
楊怡若聽完李一心的問話,盯著那葉子看了一會兒,略微遲疑地開口:“怕是……不能。”,她看著李一心笑靨如花,卻不知道她突然說這番話是打著什麼心思。
等的就是這句話,李一心彎眉,潔白的齒初露,不點而紅的唇輕啟:“那麼,請楊姑娘相信,要是哪天你離了王府,軒轅怕是也不會記得不會知道,你是誰了。”說完,滿意地看見對方的臉色瞬間蒼白。雖然心中有某處滋長了一些內疚,但李一心心中有另一聲音在響:本來就該這樣。軒轅,如果是其他女人的,自然可以三妻四妾。但只要是她李一心的,就只能是一生一雙人。
“妹妹,你知道嗎?你還真是懂得怎麼讓人生氣。”楊怡若苦笑這低著頭,眼中卻是複雜之色更甚。
“無所謂,反正我活著不是為了取悅你。楊姑娘記得軒轅的話,最近不要亂走。還有,本宮是軒轅的妻子,是四王府的女主子,還望楊姑娘別再妹妹長妹妹短的。那麼就此告辭了。”說完,李一心轉身離開,帶動一陣微風。
身後青枝交錯,碧葉婆娑,那是梅最年輕最富有的辰景。
冬日它並不需要誰的所謂尋求和讚賞,如今它也不需要誰的所謂記取和安慰。李一心還知道,這正是梅最純潔最快樂的日子。沒有了那些真真假假的嘴唇、那些虛虛實實的眼目,一棵樹,會活得更真實更自由更健壯。既然一棵樹都有這樣的時刻,何況是她這個想要活的更自在,更真實的人呢?
楊怡若蒼白的唇微微顫抖,右手卻是已經緊緊拳握起來,小指上那一月未剪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落下一個深刻的印記。
“我不會是離開王府的那一個,不會……”喃喃開口,楊怡若看著那翩然離去的身影,眼神複雜之色褪去,憂傷的氣息也少了許多,反倒是多了那麼一絲冰冷的感覺。
李一心拋下楊怡若一個人留在梅林,便自己回院子了。
其實她也不想就這麼直白的開口,若是一件物品,讓給她,是她李一心大人不與小人計較,是君子有成人之美。但是軒轅子辰不是一件物品,是她愛的男子。自己愛的男人如果自己守不牢,就是自己的沒用。
春光大好,李一心只覺說完那一通話之後,身體乃至精神上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雖說現在不是春天,但是這舒適的天氣與稍稍熱上幾度的春天一般無二。
手中的梅枝被李一心拿著,那綠油油的色彩也像是在慶賀李一心第一次的“君子動口不動手”,第一次交鋒的完勝。
沒回到住處,還有大段距離李一心便看到了翠兒蹲在門邊,這讓李一心想起了那個雞蛋殼,那個最喜歡說畫個圈圈詛咒你的先知。
李一心想笑,但是知道翠兒守在這裡是怕自己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