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高僧袈裟曳動,氣定神閒盤膝坐於草蒲上,等到一局畢後,圓通大師臉上倦意,目光卻是極為炯亮看著瑞王,讚賞道:“王爺功力又進漲不少,不出三年老納可不敢再與王爺下一局石棋了。只是,王爺雙腿上的巨毒老納至今無法解開,唉……”
圓通大師輕地一嘆,形與佛一般的雙眼半闔著,內有對萬千世人的慈悲,“慚愧,慚愧啊。”
瑞王理理衣襟,笑容微斂道:“這些年多虧大師暗中相助才讓我體內巨毒一直制住,如今雙腳也只有晚上失了知覺,白日尚好,不走太遠便無礙。”
“王爺這是在安慰老納了。”圓通大師笑起來,慈眉善目的真像極了供世人香火的佛,他目光落在梅林之外,捋須道:“今日是不能再與王爺多下一局了,有貴人而至,老納便不陪王爺煮酒賞梅了。”
他說的貴人便是拜了佛直奔梅林的錦凰,她六感靈敏,靠近梅林便感覺氣息波動,無需多想已猜出裡面有高人交手。
暗中跟隨而來的青九、金粼本想去檢視,卻被兩枚飛鏢提醒止步。對方無意傷人只將飛鏢射要雪地裡,他們兩人又怎麼再冒失闖入呢。
錦凰漫步進了梅林便是兩位長身玉立的男子坐在梅林石亭裡紅泥煮酒,恣態愜意皆如雪人玉人,不由讓她多看了幾眼。
目光更多的是落在披著厚厚雪貂大氅,身邊生著兩爐子炭火的削瘦身影上。嘖嘖嘖,穿得如此之厚還是顯得體格削瘦……,真是一個病西施呢。
倒有了鳳凰皇朝貴子們的氣質了,難得遇上一位啊。
瑞王麼?與趙容穗還不是普通的熟悉,兩個離得近不說,那坐姿還是一種將自身安危全交於對方的信任坐姿……,兩人關係說是生死之交也不過為吧。
趙容穗像是才發現錦凰一般,他站起來微笑道:“相見不如偶遇,蕭小姐若不嫌棄,……”
“青梅煮酒,世子好閒情。”錦凰也不等他將話說完自然而然的打斷,她的口氣是理所當然的,沒有辦法讓人心中有反感,“不知道酒夠否?不夠再下山去打。”
已是站在石亭裡,可入畫的眉目有笑蘊蘊,流月銀輝般絕色容顏綻出一絲淺笑讓瑞王執盞的右手輕地頓了下。
幾次交往趙容穗便知道她是個不拘小節的性了,邀請她來純粹是直覺地認為是一個吃酒賞梅,不嬌柔做作的性情中人。
拍了下手掌,一個侍衛便拿了一個草蒲過來,錦凰順勢坐下拿起早注了溫酒的小玉盞,寬袖微拂,便見她已是仰頭將那青梅酒一飲而盡。
未了,她讚賞道:“果然是好酒,飲時酒香清雅,入口酒香溢滿,落喉酒味甘中青花淡香,果香交融,口感雖是酸甜怡人卻是陣年好釀,後勁十足。”
她說得極為認真,瑞王平靜的眸子裡閃過驚訝。一個閨閣女子論起酒來倒是頭頭是道,有些稀奇了。
沒有刻意介紹,各自心裡都知道對方是誰,再介紹就是虛了。
錦凰的目光停留在瑞爺臉上是要多些的,她後宮裡多是柔男子,一看就是很想蹂躪的容顏,瑞王長得正合了錦凰胃口,故而多看幾眼是太正常不過來。
而對瑞王來說,女人傾慕實在見著太多,心中早如磐石堅定不會有半點尷尬。今日,他是尷尬了。
蕭家這位小姐的目光……讓他渾身都不舒服,說是傾慕呢,她言語中不透一點女兒家應有的羞澀,朗朗而談,肆意而優雅。
若說不是傾慕呢,時而落過來的目光會是久久地停留在他臉上,讓他一度想抬手拭臉,看是否有什麼髒物。
真要做這麼個拭臉的動作便有失身份了,瑞王只能是藉著飲酒時輕地拂拭一下嘴角,好以避開錦凰那不加掩飾,自然到讓他很不自然的目光。
女子皆是矜持,含蓄,看人的目光是欲語還羞,今日他覺得自個與蕭家小姐是調換了身份,對方是男人,他……則成了女子。
“趙世子竟然還去了瀛洲?”談到歡處,錦凰終於打聽一點有用的訊息的,她眸心一斂,愈發地從容內斂道:“人生在世區區數十年,若有踏遍萬傾如畫江山,此生無憾,此生無憾啊。”
上一世她也沒有這麼個機會呢,這一世……應該是有了。
瑞王適時地笑道:“他去過的地方已是數不清楚,若不是我這身子拖累了他,今年入秋他便會去漠北看塞外風光呢。”
實在是沒有辦法頂住錦凰那種男人瞧女人的目光,瑞王直接使出殺手鐧說自己身子行。
這一招是很有用的,每當遇上難纏女子只要他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