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王皇后收斂心神,再看時臉上笑容得體,溫婉中透著帝后應有的端莊。
送走管嬤嬤後初妍小臉繃緊,道:“才回府裡宮裡便知道,只怕是安了人在府裡頭了,小姐,要不要讓青九去查一下。”
錦凰起了身,雙手負於身後,廣寬袖口一傾而下,繡著的古獸紋彰顯出凜然大氣,“無需多查,蛟山裡早有人盯著,我回府早不是秘密。再說,本也不想著瞞著宮裡人。”
不止是宮裡人,宮外人亦是知道。比如說,瑞王,趙容穗。
確實是都知道,可能不能來又是一回事了。趙容穗想來,公務纏身,瑞王想來,寒毒之重已讓他臥床三日,若不是當年在青水鎮請了鬼手聖醫回京,如今的他早是癱在床上,雙足不得動彈。
“王爺,您這毒老夫兩年前用金針封在經脈裡,如今只怕是再無法子封住了,寒毒已隱有向腿骨中內之勢了。”道骨仙風般的鬼手聖醫收回金針,可惜道,“老夫已是盡力了,接下來每日藥燻由原來兩次升到三次才行,也許還能保王爺正常行走一年半載。”
瑞王由丫鬟們伺候整理好衣袍,躺在床上的他哪怕聽到下半生許會臥於病榻前,如玉溫雅的俊容仍然是笑容平和,“三年前有一女子道我的腳不出半年會廢,如今又是熬了三年,本王已是滿意。聖醫這幾年受本王所累困於王府,本王心中有愧。”
“本王切莫如此說,老夫汗顏,汗顏啊。”鬼手聖醫已是九十高齡,白眉白髮灰長袍,乍地起身還真以為是太上老君下凡了般,臉色紅潤的他此時目有悲憐地看著臥病在床的瑞王,可惜了,真是可惜了,這可是一名真正的仁王,失之,大周朝百姓之疼。
這幾年居於本王,最常見的是他夜色深深還於案上處理公處,由其是各地災情更讓他憂心憂慮,也正是如此才讓寒毒加快復發。
他也想救,可……醫術不精只得如此了。
趙容穗本是可以隨時入出南陽王府,可惜的是今日被南陽王妃莫氏押在房裡,逼著他精心挑選的五幅畫冊裡選出一幅出來,畫上是莫氏經過多方考查最終認為各適世子妃的大家閨秀。
“你的親事不能再拖了,今日你不給我選出來,從今以後你也別想再出門!”莫氏面有怒色,手是狠地拍了下炕幾,眉間帶厲道:“你父王亦是如此,別想再拿公事纏身無遐無顧成親這種藉口搪塞!”
趙容穗同樣是冷臉坐在旁邊,不曾看一眼上面各畫中千嬌百媚的大家閨秀,薄唇抿緊無論莫氏怎麼說,怎麼勸亦是無動於衷。
莫氏見他滴水不進的模樣是愈發地氣起來,一時是口不擇言質問起來,“我問你!你是不是對錦凰抱有心思!是不是因她才不娶妻生子!是不是非她不可了!”
一旁邊的老嬤嬤急了,這種事情世子爺自個都沒有開口,王妃一直當不知情便行。這萬一挑出來,世子爺還真說非御大小姐不可,那……更加麻煩了!
揮退屋子裡丫鬟後連忙沏了茶奉上,勸道:“世子爺,王妃也是為了您好啊,您已有二十幾年膝下無子無女,就連正兒八經的妾都沒有,不過是兩個通房丫鬟怎麼行呢?身邊沒有個貼心人照顧,王妃也是心痛世子爺啊。”
“您瞧瞧,這五位小姐個個都是頂頂好的,王妃為了給世子爺挑位好世子妃,真是下足功夫了。您好歹看看再看行不行?聽老嬤嬤一句勸,別與王妃倔著行不?”
趙容穗站起來,如懸崖青松般的身影一下子是將屋子顯得逼厭起來,他掃了一眼散在炕幾的畫冊,對莫氏沉道:“母妃既然知道孩兒的心意,那孩兒就明白了,對錦凰孩子心悅已久,不娶妻生子並非她的原因,而是孩兒不喜。”
“渾帳!”莫氏這會子是真氣到直打哆嗦了,涵養極好的她做不出來破口大罵,只能是怒喝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倆人私訂終生!”
氣煞她也!德容的女兒怎成了這樣!不知廉恥!
趙容穗聽聞,整個人都冷戾下來,讓莫氏都唬了大跳。
他道:“母妃謹言!錦凰從不知孩兒心意,私訂終生從何而來!”又是冷笑了下,“孩兒倒是真希望她能與我私要終生,好過孩兒一心求娶!”
什麼!這就是說全是他一廂情願了?
莫氏是頹然無力,她別過身指著門外,大喝道:“滾出去!你若敢再找錦凰,休怪我不客氣!”
這不客氣肯定是對錦凰了,自家孩子再有百般錯在做母親的眼裡是沒有錯的。
趙容穗平日是很聽從莫氏的話,是個極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