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衣彎腰抱起容繡,俊清的眸子微微看眼早已旋身飛落在對岸水榭內的玄衣少女。垂柳依岸九曲沿廊延伸曲折,遙遙投去的一眼漸沒在連天碧葉內。微風薰然,穿枝過葉迎面拂來,他似聞到不曾嗅過的清香,淡而緋,繚繞於心。
“小八,這便是你看中的良人。”離開的長公主走過黯然神傷的少女身邊,輕輕地嘲笑。
八公主似若未聞,痴立在垂柳之下,看著那離去的青衫欣影,彷彿已過萬重。
良久,她眼波流轉,微笑蔓延,最深處是刻骨銘心的痛。
她無聲的描摹離去的身影,他曾給地的微笑與溫柔一點一滴如傾天濤水無聲將她深溺,她想起她曾作詞:好是風和日暖,輸與鶯鶯燕燕。滿院落花簾不卷,斷腸芳草遠。
一語成讖……
“容繡自有長公主安排相救,你為何定要將事情攬在自己個身上?”
面對乾王不贊同的質問,裴玉衣苦笑了下,道:“並非我所願,如果可以我情願都不見。”
“因為皇上?”
“你早早離京吧,莊貴妃非你生母,你不必回為皇上動謝家而感到惶恐。皇上……,不會對謝家留情的。”
乾王垂眉斂眸,冷冷地口氣裡竟是透著滄桑過後,如煙花易冷的冷寂,“總歸養我一場,我離開後……請照顧一下八公主。”
“放心罷,皇上再怎麼樣也是八公主的父親,她只要老實安份……會平安的。”只是平安,而不是無事。對著昔日好友裴玉衣也只能是言盡於此。
乾王點點頭沒有再留在傾色城,他的王妃從來不是他能選的,莊貴妃三申五令讓他娶謝家女,可是,他真要娶的謝家女……只怕是謝家傾巢那日也是他身首異處時了。
裴玉衣目光乾王離開,等到太醫出來告訴他容繡只是受了點風寒,吹幾貼藥便好,謝過太醫後沒有再進去,而是目光淡冷地看了眼簾子,簾子之後是容家的小姐,……哪怕是沾了親他還是沾不得的。
不管是容家還是謝家,裴家都沾不得,沾了便是誅九族大罪。
雨已停,滴滴噠噠的雨水順著枝葉墜地,在陽光下折射出短暫而璀璨如水晶般的光芒。在傾色園眾位小姐的眼裡,那抹已是離開的玄色身影已如烙印般的烙在了心田。
“小姐,我們要不要先離開?”初妍有些頭疼起來,自家這位小姐似乎每次出來都會遇上一些麻煩事情。
容家……也不是個好惹的啊!大世家呢!
錦凰可不急著回了,今日是需要帶著瑞王回蛟山,難得下山一回不如與他一道回去,順利再問些事情。
救下容繡時發現碧水另一頭有一享被樹葉蔭攏的小亭閣,錦凰指了指方向,“去前面坐坐便回,雅和,你去請瑞王來一敞。”
行經時,也不知道何處傳來幽幽笛音,時而悠揚低轉,時而切切思語,時而歡如狡兔,時而靜如子,低時柔情萬種,高時清冷情淡。
當空豔陽灑落晴光,碧水粼波點點,別樣奪目。
錦凰在水榭內不及撤退的矮几前坐下,幽深如海的眸子在笛聲驟呤時,原本沉冷的鳳眸輕有異樣而泛,如同深海微瀾,稍瞬間而沉隱如初。
憑著她帝王直銳敏感,總覺得今日一些事情皆是直指深坐金殿的明德帝。若不是她知道明德老兒有意要動謝家,容家,劉家,她也險些認為今日之事是真為爭風吃醋而起。
容繡在眾位貴女,名門公子前吃這麼大個虧容家又虧會忍住呢,容繡在是容家下一個聯姻籌碼,壞了容繡的名聲等於讓容家下面的籌算付之於空。
容家若是個能忍的,便不會惹得明德老兒生疑了。
同親,八公主雖貴為公主,可她身上流了謝家的血,容,謝兩個可是個死對頭,狠不得抓了對方的辮子往死裡整,整垮對方好讓自個支援皇子上位。
錦凰就是稍微細思了下,濯秀面容是沉得厲害了。
這老頭好生沒道理,他皇家破家關她何事?非得讓她摻進來不成?真是個不知趣的老頭,強迫她的人聽令於他,現竟明目張膽想讓她投於其氅下……真真個野心大到天邊兒的老頭!
改明兒定要殺殺他威風。
長公主在今日一事同樣起了個推波助瀾,若大個傾色園只要有心安排兩人是完全不會有機會在宴前遇上,沒有長公主的手筆在裡頭,她還不信了!
是個好幫手啊是,難怪明德老兒捨不得她再出嫁。換成是她都不願白白將人才嫁做人婦,深鎖後院。
几上有酒,有茶,